“公子你應該也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吧。像你這樣的,一看就是從小飽讀詩書,受過良好的家庭教育。讀書人的氣質拿捏的死死的。”
辰燚坐在一隻小矮凳子上,擼起袖子,雙腳叉開,手放在膝蓋上,絲毫不生疏的挑揀著剛搬進來的藥材。
“我也是小村子裡出來的,不過我叔是村裡私塾的夫子,爺爺是村裡的大夫,所以從小讀書學醫,起碼有點手藝,識的幾個字。”
朱七將辰燚撿好的藥材整理整齊,放在簸箕裡,明天在放到太陽下晾乾。
“公子醫術一定很厲害,要知道老掌櫃在這江城也算得上名醫,讓他都自認服輸,我在這裡這些年都沒有見過。”
辰燚看著嘴裡叨嘮,手上動作也不慢的朱七溫和一笑。做個普普通通平民其實也是一番味道,這就是逍遙子說的腳下的風景吧。
“老掌櫃不是不放心將店轉讓給我嘛,所以怎麼說也得拿出看家本領不是。”
其實這個店很多人都想接手,別看這藥店在的偏僻,可是在江城還是算有名的。辰燚之所以能接手,主要是老掌櫃開出一個要求,醫術要和他差不多才轉讓,否則就算關了藥店也不能讓隨便的人來接手坑人害人,這就是所謂的醫者仁心了吧。
朱七傻呵呵一笑道
“嘿嘿,那是公子有真才。”
辰燚撿好藥材,洗過手後,對朱七說到
“七叔,你看著店,我出去逛逛。”
然後一個人走出店外,天已經抹黑了,雖然辰燚來到江城好幾天了,可是一直在忙店裡的事,都沒有怎麼逛過江城,今天難得的閒餘。
果然不夜城是有原因的,白天多是文人墨客在聽潮湖畔提筆抒懷,還有幾分含蓄內斂。晚上才是這座城的本相,到處是紅燈結綵,空氣裡都是脂粉味,形容是酒池肉林也不為過了。
胭脂河的河水是從聽潮湖流出來的,辰燚的藥店就在胭脂河下游,要去往這聽潮湖就必須先穿過胭脂河畔。胭脂河畔多青樓妓院,幸好辰燚的店是在下游些的偏僻角落。
一路上辰燚看到的都是隻恨穿的太多,最好不穿的脂粉女子。還好這裡有個不成文的約定,不能強行拉客,否則辰燚絕對不能如此輕鬆,閒庭信步了。
雖然作為男子看見了美好的事物總是有些心猿意馬,可是辰燚覺得這也是修心的一部分。隨心所欲固然灑脫,超出了界限,那就是過度的放縱。
漫步在胭脂河畔,人來人往,有借酒消愁的失意人,有春宵一度的風流人,有看著燈火闌珊的靜心人,也有燈花許願覓良人。辰燚算是靜心人吧。
胭脂河畔雖然美好,可是辰燚此行的目的不在於此,而是在聽潮湖。辰燚在書上看到過,每年八月十五聽潮湖畔月圓,江天一色映月生,千里碧波一潮線,算得上這天下奇景,慕名而來的遊客往往能擠的前胸貼後背,水洩不通。
不過曹叔和自己說過聽潮湖八月十五的江天月色共潮生雖然絕景,但是八月十四那一輪微缺的初升明月配上聽潮湖平靜如境的夜色實則一點也不比十五差。一種是極致的動態美,一種是極致的靜態美。辰燚覺得這兩種景色都不能錯過,要趕在月明前到達,所以也就無心胭脂河畔的胭燻酒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