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陽子看著法陣內的蘇寧安,表情略顯痛苦。
和婉君不同,紅衣女婉君因為已經報了大仇,執念消散,自我意識也就隨著執念而去,留在異常收容院內的其實是邪祟,只不過,有著婉君的容貌而已。
就像譚修緣若是奪舍成功,蘇寧安自我意識泯滅,那麼,哪怕是頂著蘇寧安的樣子,他也還是譚修緣。
丹陽子則不同。
他還有著殘存的自我意識,有著記憶和情緒,雖然,這些情緒和記憶是殘缺的,所謂的自我意識其實也是虛擬而成,他只是一絲投影,若非被蘇寧安的系統吞噬,關押在異常收容院內,早就煙消雲散,被和詭異黃粱融為一體的丹陽子收回。
所有的情緒記憶都會被其所融合。
這種吞噬不以他的意志為轉移,他根本就無法抗拒對方的意志,畢竟,他只是對方的一絲投影,是用神念虛擬造就的存在,對方念頭一動,他便不復存在。
然而,他被蘇寧安鎖定在了系統空間內。
如此,兩者之間的因果線也就被切斷,尤其,他和蘇寧安簽訂了契約之後,有著系統空間存在,便和本體徹底斷絕了聯絡,當初,在黃粱製造的虛擬世界內,他就被蘇寧安放了出來,干擾了本體,給蘇寧安製造了獲勝的機會。
那時候,本體便沒能將他收回。
對他來說,這其實是一種幸運。
這樣的話,他也就能夠獨立存在,保持著自我意識,不至於泯滅,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然而……
因為契約的關係,他不過是蘇寧安的囚徒。
需得做出一些貢獻,方才能夠換取在外界放風的機會,和以前相比,其實也好不到哪兒去。
可以的話,他自然想要擺脫這困境。
現在,蘇寧安被困在法陣內,他若能離開,能夠找到一個健康的肉體,也有機會奪舍,類似這樣的奪舍法陣,丹陽子也略懂,只要不像譚修緣那樣貪心,非要找一個能夠遮蔽天機的人,想要成為在人世間行走的神靈,這事其實不難。
現在,機會就在面前。
丹陽子自然想要轉身離開。
然而……
他做不到!
機會擺在面前,他不中用啊!
他沒辦法和神魂中烙下的契約禁制對抗,看似獲得了自由,卻需要完成蘇寧安交代下來的任務,破壞這個法陣,這個命令他無法違抗,某種程度上,神魂便因為這個指令存在。
哪怕心中稍微起了違逆之意,便無比的痛苦。
這就是丹陽子臉上那痛苦的表情為何而來的原因。
他向前一步,踏入了法陣,那一刻,如遭雷擊,七彩光芒將他定住,剎那間,原本凝實的身體開始虛化。
這時候,一枚飛劍閃現出來。
穿透虛空,穿過七彩光芒,落在了七星燈之上,將那燈盞擊落在地,七彩光芒一閃即逝。
……
識海內。
譚修緣左手持著一盞神火,右手拿著一張面具。
在他面前,紅線纏繞著蘇寧安的神魂,就像外界一樣,同樣將蘇寧安的神魂裹成了繭子,有一絲絲紅色的氣息從繭子上逸出,被他張大嘴吸入體內。
吞噬一個人的神魂並非易事。
那些情緒和記憶和自己的情緒記憶摻和在一起,難分彼此,若是意志不夠堅強,也就會深受影響,變得癲狂,不過,譚修緣手中有著神火,神火能夠過濾信徒祈禱時的雜念,將其摒棄,驅逐在真實界,吸納的是純粹的信仰香火。
所以,這神火也能夠將蘇寧安的雜念淨化。
如此,吞噬轉換的只會是純粹的生命本源。
當然,這樣做也不是徹底將蘇寧安的記憶都遮蔽,淨化的只是類似情緒一樣的雜念,蘇寧安的記憶這些還是存在的,被寄存在那張面具內,需要的時候,譚修緣才會把這記憶拿出來觀看,就像看一本書一樣。
這樣的話,既不受蘇寧安的記憶影響,也不會被有心人察覺換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