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謙的話音一落,便讓人從後堂取出來了一封書信,他拿在手裡,當著大家的面說道:“這是曹操寫給糜竺的信,你們看了以後,一切就會明白的!”
他讓人將那封書信首先遞給了王朗,王朗匆匆瀏覽完畢便轉交給了趙昱,趙昱看完後,又傳給了糜竺。
糜竺拿到那封信匆匆看了一遍後,眉頭便皺了起來,神色也逐漸黯淡了下來。
湯佐見狀,霍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徑直走到糜竺的身邊,一把搶過了那封書信,見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文字,匆匆瀏覽完畢後,便對陶謙道:“陶使君,單憑一封來歷不明的信,怎麼就能證明糜大人是曹操的奸細?”
陶謙冷笑道:“單憑一封書信,確實不足以相信。但除了這封書信外,本府還抓了送信的使者,在本府的嚴刑逼供之下,這個使者才招供,原來糜竺很早就是曹操的奸細,只是本府一直沒有察覺而已。”
“憑藉這一封書信,和一個曹軍使者的供詞,就能斷定糜竺是曹軍的奸細?”湯佐反問道。
“難道,這些還不夠嗎?”陶謙怒道。
湯佐哈哈大笑道:“糜大人擁有著富可敵國的財富,如果他真的是曹軍的奸細,以糜大人雄厚的財力,完全可以招募一支兵勇,秘密訓練死士,然後與曹操裡應外合。但糜大人卻一直樂善好施,還時常幫助陶使君,怎麼可能會是曹軍的奸細?陶使君,這分明是曹操的奸計,末將懇請陶使君調查清楚再做出決斷,千萬不要中了曹操的奸計,做出了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來!”
“放肆!本府做事一向嚴謹,若無足夠證據,又怎麼會派人去抓人?你在大庭廣眾之下大放厥詞,公然頂撞本府,你的眼裡,可有本府?”陶謙臉色一變,登時大怒起來,衝著湯佐便喝問道。
“公道自在人心,陶使君身為州牧,處理事情,更應該謹慎才對,單單憑藉一封來歷不明的書信,和一個來歷不明的使者,就判定糜大人是奸細的話,未免太過兒戲。至少,也應該給糜大人一個申辯的機會吧?或者讓糜大人和那個使者當場對質!若糜大人果真是曹操的奸細,不用州牧大人動手,末將就會站出來將糜大人親手宰殺。如果糜大人不是奸細,還請陶使君還糜大人一個公道!”
湯佐說的鏗鏘有力,字字珠璣,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的仔仔細細,雖然大家嘴上都沒有說話,但大家的心裡都很贊同湯佐的說法。
不等陶謙有所回應,臧霸便走到了湯佐的身邊,朝著陶謙畢恭畢敬的拱手道:“陶使君,湯佐說的在理,請不要誤信奸人所言,反而害了忠良!不如把那個使者交給末將來審問,孰是孰非,末將一定會給陶使君一個交待!”
王朗、趙昱異口同聲的道:“是啊陶使君,糜大人是我徐州棟樑,如果他真的是奸細,就算要殺,也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如果糜大人不是奸細,萬一大人把他殺了,那可真是一大損失啊。我等懇請陶使君,將此案交給臧將軍重新審理一番,孰是孰非,相信很快就會有定論的!”
陶謙見這些徐州的棟樑,此時都聯合起來對付他一個人,心中極為不爽,沒好氣的道:“人都死了,還審什麼審?”
“人死了?怎麼死的?”湯佐急忙問道。
陶謙道:“本府當時很是生氣,一怒之下,便親手將那個使者斬殺了!”
“死無對證,這怎麼審?”臧霸也是一臉迷茫的望著湯佐。
湯佐靈機一動,當即拱手道:“啟稟陶使君,末將願意用自己的項上人頭來擔保,糜竺絕對不會是曹操的奸細,若是以後陶使君發現糜大人做出了什麼對徐州不利的事情,末將願意與糜大人同罪!”
糜竺聽後,很是感動,直接走到湯佐的身邊,向陶謙拜道:“陶使君,糜竺今日對天發誓,如果糜竺真的是曹操的奸細,就讓糜竺天打五雷轟,死無葬身之地!”
臧霸跟糜竺交情不深,但從糜竺的毒誓中,也能感受到糜竺是被冤枉的。加上湯佐已經為糜竺擔保了,如果再加上他,或許就能讓陶謙收回成命。
一想到這裡,臧霸便抱拳道:“陶使君,末將也願意為糜大人擔保!”
王朗在徐州多年,與糜竺也有很深的交情,此時此刻,他也挺身而出,朗聲對陶謙道:“大人,我也願意為糜大人作保!”
“我也願意為糜大人作保!”趙昱緊隨其後的站了出來。
陶謙分別看了一眼湯佐、臧霸、糜竺、王朗、趙昱五人,都態度堅決,寸步不讓,似乎已經和他槓上了。他雖然很生氣,但還是強忍了下來,畢竟他還要依靠他們來治理徐州呢。
“罷了罷了,此事就這樣算了,本府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話音一落,陶謙怒氣衝衝的轉身便走進了後堂。
等到陶謙消失在大廳裡,眾人都長出了一口氣,糜竺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拱手對湯佐、臧霸、王朗、趙昱等人道:“今日若非四位大人,糜竺險些沒命。大恩不言謝,今晚請四位大人都到舍下小聚,糜某要好好的謝謝四位大人!”
這時,一直沒有發話的曹豹湊了過來,皮笑肉不笑的道:“恭喜糜大人,賀喜糜大人,糜大人終於澄清了事實,免受牢獄之災。今日曹某多有得罪,還請糜大人見諒……”
“哼!馬屁精!”臧霸冷哼了一聲,瞪了曹豹一眼,“剛才為什麼你不站出來主動為糜大人求情,這會兒倒是開始巴結起來了!”
“剛才……剛才我……”曹豹結結巴巴的道。
糜竺忙道:“曹大人,今晚要是沒有什麼事情的話,也請一起到舍下一敘吧!”
“不……不了,我晚上還有些私事要辦,暫時就不去了!我……先告辭了!”
曹豹灰溜溜的離開了大廳,一溜煙的功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湯佐、臧霸、王朗、趙昱、糜竺等人看到曹豹溜走的樣子極為猥瑣,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然後才一起有說有笑的走出了大廳,像是打了一個打勝仗一樣。
而此時的陶謙,卻憋了一肚子的氣,回到房間後,直接將桌子給掀翻了,以發洩自己心中的怒火!
“父親,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發這麼大的火?”陶謙的長子陶商剛好從門前經過,看到陶謙如此一幕,便進來詢問道。
陶謙瞥了一眼陶商,張嘴便大罵道:“想我陶恭祖好歹也是一時之英傑,怎麼偏偏生了你們這兩個沒用的東西?要文采沒文采,要武力沒有武力,如果你們兩兄弟能有一個有出息,我又何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