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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堂夕夏回祖屋的那天,收到了來自忍足謙也的資訊。
「秀恩愛能不能收斂點?」
藤堂夕夏:?
忍足謙也:那家夥逢人就得瑟,現在全醫院都知道他有個會咬人的女朋友了:)
藤堂夕夏:......
再次收到他的資訊是在一週後。
當時,藤堂夕夏正在整理行李。她剛收到換好的駕照,打算開車帶爺爺奶奶去箱根玩幾天。
謙也先發來了一張照片——包裝精美的禮品盒堆了滿桌,好幾個盒子上還貼著粉色的卡片。
緊接著,是一條資訊。
「秀恩愛遭報應了吧?這全是給侑士的。現在每天湊來他身邊的人比以前多了一倍。」
藤堂夕夏:......有女友後桃花更旺?
忍足謙也:大概是發現他取向正常,死灰複燃了。
忍足謙也:不趕緊回來看看?
藤堂夕夏盯著謙也的訊息愣了片刻,回了句“看什麼?”,隨即低頭繼續整理行李。
同一時間,醫院辦公室。
“你女朋友是不是太冷淡了一點?”
忍足謙也將手機遞給忍足侑士,螢幕上是他與藤堂夕夏最新的對話記錄。
忍足侑士正在桌前複習病例,聽到這話,抬頭看了一眼螢幕,眉頭微蹙,道:“你和夕夏說這些幹嘛?”
謙也不以為然地收回手機:“替你試探一下咯。不知道是誰每天眼巴巴地盼著人家回東京。”
“她要是誤會了,你負責?”
忍足的聲音冷了兩分。
謙也勾了勾嘴角,回道:“不至於吧,我看她淡定得很,不淡定的只有你吧。”
“......你以後少騷擾她。”
忍足睨了謙也一眼,手插進口袋握住手機,停頓片刻後,松開了手。
藤堂夕夏要帶爺爺奶奶去箱根的事情,他是知道的。這些天,他正在忙臨床輪轉的總結彙報,並在為返回實驗室做準備,幾乎整個週末都在工作。他想見她,但就算把她叫回來,他也很可能沒有時間陪她。所以,他寧願她多陪陪家人。
門口傳來“咚咚”兩聲敲門聲,拉回了他的思緒。
“實習生,查房開始了。”
本間綾香側身探進門,目光示意屋內的幾人跟她走。
忍足站起身,視線在桌面新放的相框上停了一瞬,輕嘆一口氣,走出了辦公室。
五天後,內科組醫學生的實習彙報圓滿結束。科長做了簡短的總結發言,隨後大家各自散場。雖然醫學生們三天後才會徹底離開,但這場彙報會就像是某種告別儀式,激起了眾人離別的情緒。
忍足扶了扶眼鏡,擺出溫和的笑容與包圍著他的醫生護士們一一道別。在一陣嘰嘰喳喳的“侑士君”中,他抬眸與不遠處處境相似的大石君交換了一個眼神,對方無奈地笑了笑。與此同時,謙也從會議室外走進來,意味深長地看了忍足一眼,搖著頭走到本間綾香身旁,雙手抱在胸前,靜靜圍觀這熱鬧的一幕。
良久,忍足身邊的人散去了些,他趁機說了聲“抱歉”,轉身朝門外走去。一位常在值夜班時碰見的護士小姐,鍥而不捨地跟了上來。
忍足推開會議室的門,抬頭的瞬間,愣在原地。
窗外陽光明媚,淺白的光線透過玻璃窗落到走廊光滑的瓷磚上。一個短發女孩抱著一束向日葵,站在窗旁。寬版西裝外套隨性地垂在肩上,九分牛仔褲勾勒出修長的雙腿,一雙黑色切爾西靴恰到好處地包裹住她纖細的腳踝。她畫著小煙燻眼妝,塗著裸棕色口紅,鬆弛中帶了幾分嫵媚。
除了那束向日葵,她分明打扮得很低調,卻偏偏讓他覺得挪不開眼睛。心髒猛地一跳,身體中值得警惕的某處悄然蘇醒。他不由得想起兩個月前,她在睡夢中陡然伸手抱住他的那一刻——那時也是一樣,他的身體和靈魂紛紛叫囂著,勸他放棄理智。
女孩抬起頭,目光觸到他時露出燦爛的笑容。他忽然意識到,在她出現之前自己是煩躁的。彙報會的壓力,人群密不透風的圍剿,像是一張細密的蜘蛛網,如影隨形,難以擺脫。而她是夏日傍晚吹來的一陣暖風,輕而易舉地將他所有的疲憊拂去了。
身旁的護士小姐好像在說著什麼,但他已經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