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個可敬的姑娘,用一生去愛一個人,用金戈鐵馬譜寫一場勢均力敵的愛情。她像鳳凰一樣耀眼,所到之處,萬鳥朝賀,頂禮膜拜。
她也是一個可憐的姑娘,在最飛揚燦爛的年華凋零,在萬眾矚目的時刻落幕,留下不盡的遺憾。她帶走了一顆痴心,讓那個人丟失了凡塵的溫度,拋卻了扶桑和星辰。
數年之後,墳內人枯骨,墳外人白頭,不知道又是一副什麼樣的悽慘景象。
江寒心中隱痛,不敢再作他想,由衷回答:“榮幸之至。”
“那好,”風晴色說,“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無論你想要什麼,我定陪著你一起實現願望。”
“一起?”江寒覺得這句話分量有些重了,“如果是禍事呢?”
“不問福禍,但求真心。”
“如果——如果有違天道呢?”江寒也沒料到,自己能做出如此出格的假設。
可風晴色坦然回答:“你若與天道不同,那就是天錯了,鬥一鬥又何妨!”
天錯了?天錯了!
這個姑娘,怕是比她的膽量還要大呀!
帶了涼意的風吹開了窗戶,把江寒從夢中叫醒。初醒的江寒有些分不清夢境和現實,只覺得一頭冷汗,退也退不下去。
天還黑著,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
江寒再也睡不著,仰著臉看著房頂,回想夢中風晴色的一顰一笑、一言一句。
“我們幾個人是註定要在一起受苦的。”風晴色是這樣說的吧。雖說這只是一個夢,但這個夢真實得讓江寒覺得可怕。“幾個人”?“受苦”?誰和誰呢?會不會包括容慕之和蘇淮嬰呢?
都說天道輪迴、報應不爽,他們這些人,有誰是惡人呢?憑什麼要受苦呢?
吸了一口從外面飄進來的風,江寒猛地咳嗽起來。她知道自己病了,正是夏末初秋,她卻渾身發冷,冷到骨肉裡去。咳嗽引起的心肺疼痛,讓她忍不住縮成一團,連被褥也因為她的輾轉反側而皺得不成樣子。
這樣拼命地熬著,身體早已吃不消。但是她還沒有資格停下腳步,太多責任壓在她的身上,太多情感擺在她的面前。她不敢辜負了誰,唯恐成了此生的罪孽。
終於把那個虛無的夢和莫名其妙的夢中話丟在一邊,江寒安慰了自己幾句,想再閉目養神一會兒,誰知道,她的房門被敲響,門外秦穆略帶了焦躁的聲音喊她:“郡主,君子城急報!”
江寒翻身而起,冷汗立時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