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孝公據崤函之固,擁雍州之地,我大秦君臣固守以窺周室,有席捲天下,包舉宇內,囊括四海之意,併吞八荒之心。”
“當是,商君佐之,內立法度,務耕織,修守戰之具,外連衡而鬥諸侯,於是我大秦拱手而取西河之外。”
“孝公既沒,惠文、武、昭襄蒙故業,因遺策,南取漢中,西舉巴、蜀,東割膏腴之地,北收要害之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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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高專門朝著張良說話,這一刻,語氣更顯的慷慨激昂:“及至父王,自當奮六世之餘烈,振長策而御宇內,吞二週而亡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執敲撲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
“張良,你覺得這樣的大秦,還有何理由不兼併山東諸國麼?”
半響,張良啞口無言。
但是,這個時候的嬴高自然不會輕易的放過張良,這個時候,對於嬴高而言,正是乘勝追擊的最佳時間。
“張良,你可知當今大秦官署,幾乎徹夜燈火通明,幾乎時時都在運轉?”
“張良,你可知天下之事,無大小皆決於上。上至以衡石量書,日夜有呈,不中呈不得休息?”
“張良,你覺得這樣的大秦,又有什麼資格不東出,這樣的秦王,又有什麼理由不能奪取這九州天下?”
嬴高的一連三問,就像是三柄一柄比一柄更長更犀利的刀子,狠狠的插進了張良的心臟,這讓張良心中痛苦的同時,臉色難看無比。
他想過無數的理由,卻無法反駁這一點,他心裡清楚,秦王如何,大秦官署如何,這一點嬴高沒有必要騙他,畢竟真假如何,他入秦一看便知。
在他的意識中,嬴高從來就不是如此不智的人,他也還沒有到讓嬴高這樣的人達到如此不智的地步。
由此可見,嬴高的一番話基本上都是真的,這樣的秦王,這樣的大秦,與他自幼瞭解的截然不同。
在張良既定的印象中,秦王乃虎狼之軍,大秦乃虎狼之國,秦王殘暴無比,大軍殺伐只是為了個人私慾.......
而且張良看得出來,嬴高欲言又止,很顯然,這些話,嬴高還有很多,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嬴高沒有繼續說。
半響之後,姚賈放下酒盅,感慨萬千,道:“如此大秦,當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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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將,前方便出了韓境,到了我三川郡,是否要過洛陽?”鐵鷹的聲音傳來,將軺車中的已經有些尷尬的氣氛一下子打破。
聞言,嬴高心下一喜,三川郡可以說是他霸業的開始,對於三川郡郡守明卿他也寄予厚望,而且明年開春東出,三川郡將會是大秦東出的橋頭堡。
一念至此,嬴高開口,道:“入洛陽,本將也好久沒有見明卿了,同時下令,萬勝軍撤回洛陽,關外老營的將士也撤回洛陽。”
“諾。”
點頭答應一聲,鐵鷹也是心下有些喜悅,他可是清楚,三川郡便是一切開始的地方,沒有三川郡的那些年,也就不會有今日的嬴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