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就在男人從後視鏡觀察女兒的表情,想著她該怎麼跟她媽解釋的時候,就在女人重新轉過頭,詢問女兒的時候,車子一個劇烈的搖晃,隨即,車子就開始不受控制的翻滾起來。
“啊......”
“呲啦......”
“咔嚓......”
伴隨著這突如其來的一聲悶響,車內三個人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驚呼聲,隨之就是車體和堅硬的地面發生的碰撞聲,摩擦聲,還有擋風玻璃破碎的聲音。
坐在後排的女孩,身體隨著車子的轉動翻滾,也跟著在車內翻滾起來。
現場一片混亂,當車子好不容易停止翻滾的時候,女孩感覺眼冒金星,渾身都疼,她的左眼一片血紅,右眼一片漆黑,模糊的能夠看到幾個光點,而她的右臉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流淌,溼溼的,滑滑的,黏黏的,讓她很不舒服。
女孩大腦一片空白,耳邊一片嗡鳴,她似乎聽到了微弱的呻吟聲,還有此起彼伏的驚呼聲,以及忽近忽遠的警笛聲,還有車門被人敲打的聲音,她看不到任何東西,大腦嗡嗡作響,她想睜開眼睛,卻發現眼皮被什麼東西黏住了,怎麼都睜不開,她想移動身體,可是,身體卻重如千斤,全身就像是散了架一般,怎麼都移動不了,她內心深處,感到了深深地惶恐和不安,她想要呼叫,喊爸爸媽媽,可是,當她張了張嘴,卻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只能發出咕咕的怪聲,絕望、恐懼、不安等等負面情緒,一剎那就淹沒了女孩,她昏了過去。
————
女孩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一個很溫馨很浪漫的夢,在夢裡,她看到自己穿著潔白無瑕的婚紗,手捧著鮮花,挽著父親李淳安的胳膊,走在鮮紅的地毯上,一步步走向那個穿著軍綠色的軍裝的男人,男人是陸建偉,他正微笑著看著自己,隨著浪漫的音樂響起,在周圍人那羨慕和祝福的眼神注視下,她緩緩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當李淳安微笑著把女孩的手交給那個男孩的時候,這是一種託付,一種信任,一種傳遞,一種祝福。
女孩的手被男孩握住,她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心,在周圍人的注視下,她感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也是最漂亮的女人。
然而,這種幸福的感覺還沒有持續幾秒鐘,眼前的一切都發生了改變,周圍人開始變得模糊,紅色的地毯變成了會動的血海,而父親李淳安,突然全身著火,在火焰當中劇烈的扭動掙扎,而母親王亞梅全身插滿了玻璃的碎片,在歇斯底里的喊叫著,滾動著,哀嚎著,而剛才還緊握著自己手的男人,卻早已經不再自己的身邊,她回過頭去看,只能看到他那漸行漸遠的背影。
女孩低頭一看,發現自己那潔白無瑕的婚紗,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一件正在滴血的衣服,而這些鮮血正是從她身上滴落下來的,她手裡拿著的鮮花,也不再是鮮花,而是一顆人頭,那是一顆沒有左眼和右臉皮的女人的人頭,人頭唯一的眼睛,正在惡毒的看著自己。
女孩嚇得不輕,她連忙把手裡的人頭丟到地上,人頭就像是一個皮球一般,在變成血海的地毯上,不停的滾動著,最後,人頭碰到一個桌子角,停了下來,人頭剛好正對著女人,那僅剩的右眼,還是惡毒無比的看著女人,嘴角開始緩緩地流血,嘴角上揚,看起來格外的恐怖和陰森。
“啊......”
伴隨著一聲歇斯底里的驚呼,女孩睜開了眼睛,她首先看到的是潔白的天花板,鼻子裡聞到的卻是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而耳邊卻想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她醒了。”
隨之,女孩感覺一個人影出現在自己面前,這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她不認識他。
“我這是在哪?”
女人在看到這張有些模糊的人臉的時候,她的腦海當中,出現的第一個想法。
女人掙扎一下,想要坐起來,然而,她悲哀的發現,自己好像不能動了,這個身體好像不屬於自己了,她開始感到茫然,不知所措,還有深深地,揮之不去的恐懼。
在女人醒過來之後沒多久,幾個穿著警察制服的人,來到了病房,例行詢問了她幾個關於車禍的問題,而女人知道的也不多,警察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也沒有多問,臨走時,為首的那個警察告訴她,李淳安死了,王亞梅成為了植物人,而肇事者當場抓獲,很快就會被提起公訴。
————
一個月後,一個頭上纏著紗布的女孩,半靠在床上,一個女護士正在小心翼翼的給她拆紗布,進行換藥。
也許是女護士的動作略微的重了一些,女人的臉上出現了一陣扭曲,右眼皮劇烈的抽搐起來,顯然,她感到了疼痛,然而,女人的眼睛卻毫無波瀾,十分的空洞,任由女護士在自己的臉上進行操作。
“嗯,恢復的不錯,新肉已經長出來了,不需要再纏著紗布了,你要不要看看?”
女護士在拆完紗布之後,盯著女人的臉看了一會兒,柔聲說道,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塊圓形的小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