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龍江碼頭千帆林立,一艘艘大型的蓋倫帆船停泊在碼頭邊。
棧橋上都是前來為李獻忠送行的南京官員以及勳貴。
剛剛到任的江南總督洪承疇說道:“八十萬石糧食已經全部裝運完畢,足夠本次出征的十萬大軍半年用度。”
李獻忠說道:“洪總督辛苦了,如今兩廣同福建也已經上書表示歸附朝廷了。本王已經上書陛下,任命洪督為詔討南方總督大學士,負責整個南方‘弘光新政’的推行。”
“若是有膽敢阻撓新政,或者陽奉陰違者,殺無赦!”
李獻忠在說到“殺無赦”這三個字的時候,特地拖長了聲調!
一旁的魏國公徐弘基同馬士英等人下意識的低下了頭。
李獻忠這三個字表面上說的是兩廣福建的事情,很明顯是在警告留守南京的眾人,要是誰敢在他走後鬧事,李獻忠是絕不會手軟的。
洪承疇說道:“王爺放心,本督一定積極推行新政,為王爺提供穩定的補給!”
“恭祝王爺旗開得勝,剿滅張獻忠!”
李獻忠此時也高聲說道:“獻賊盤踞湖廣、四川等地,這些地方山高路遠,本王此次西征快則半年,慢則一年以上。糧草補給極為重要,就有勞諸位了!”
儘管此時棧橋上送行的官員各有各的心思,不過這個時候他們還是眾口一詞說道:“我等恭祝王爺旗開得勝,剿滅張獻忠!”
之後戰船開始起錨升帆緩緩地駛出了龍江港口。
李獻忠給勳貴們的壓力實在太大了,他離開南京之後,眾人倍感輕鬆。
直奔秦淮河畔的天上人間,開始放飛自我了!
同京師的勳貴圈一樣,南京的勳貴圈也喜歡在天上人間聚會。
畢竟這種綜合性的娛樂會所,覆蓋了餐飲、娛樂等全方位的服務,其特有的會員制度,遮蔽了普通的有錢人,大大增加了會所的私密性。
南京的勳貴以魏國公徐弘基(中山王徐達後人)為首,其主要成員還有保國公朱國弼(成化時期撫寧伯朱永後人),靈璧侯湯國祚(東歐王湯和後人)等人。
靈璧侯湯國祚說道:“這李獻忠好歹也是我們勳貴中的一員,怎麼對我們如此苛刻?”
“收田賦商稅也就算了,連南京守備的空餉也不讓我們吃了!南京各地的5萬守備被他裁撤的就剩1萬人,還必須是實打實的,這不是斷了大夥的財路?”
徐弘基說道:“遼東李家是刷軍功起家的,李獻忠同我們兩京的勳貴不一樣,他不靠吃空餉賺銀子。”
“南京的5萬守備算啥,你們沒看到京師三大營17萬的編制只剩下一萬人了!”
保國公朱國弼說道:“這英國公他們也能忍?”
徐弘基嘆息了一聲說道:“不忍又能怎麼辦?我們好歹還有世襲的爵位,同大量的產業!”
“交稅不過是少賺了一些,要是反抗恐怕啥都不剩了!”
“我可是聽說了,那個東琉球公司的幕後老闆就是李獻忠,他們在北方莫說是士紳了,就連藩王都敢殺!”
“衍聖公孔胤植就是被李獻忠給逼死的,曲阜孔家付出了大量的土地錢糧才得以保全。李獻忠對我們已經算是客氣的了!”
聽完這些話,在場的勳貴們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想想慘死在保定的衡王,只剩下一萬畝莊田的魯王同德王。
同他們相比,南京的這些勳貴的確算是幸運的。
雖然他們也出了500萬兩銀子,不過江南的勳貴士紳眾多,攤到每個人頭上其實也就是幾萬兩,只要是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場同態度。
而且目前他們的產業都還在自己的手裡。
保國公朱國弼心有不甘的說道:“這次李獻忠西征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良機啊,他將自己南下的十萬大軍全部調走了。”
朱國弼的話很快引起了靈璧侯湯國祚響應。
他說道:“李獻忠對我們下手太狠了,我老湯咽不下這口惡氣!”
徐弘基一看這兩人要將節奏帶偏,趕緊說道:“兩位千萬不要衝動啊,李獻忠南征的大軍是走了,可洪承疇還帶來了三萬羽林營。”
朱國弼說道:“洪承疇那三萬人分佈在江西、浙江、南直隸三省地界上;而且為了防備李自成,他的主力目前都在江北的鳳陽、廬州一線,整個南京也才五千人,不足為懼!”
徐弘基說道:“保國公,你這是在玩火,我先不說洪承疇在揚州、南昌、杭州的人馬很快就能支援南京。哪怕是李獻忠從武昌回援,長江順流而下也不過是十天的時間。”
朱國弼笑著說道:“魏國公想到哪裡去了,直接起兵那是在找死。”
“不過這裡可是江南,他既然能從我們手中收取大量的商稅田賦,我們自然也能叫他連本帶利給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