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雲臺,看著他的眼神,霏塵第一次對他有了一種看不透的感覺,這個“腐儒”與之前那個話癆在此刻卻是完完全全兩個人一般,他就坐在牛車上,但此刻的氣勢卻是詭異到極點,望著他身上的氣,不知為何,卻是一身正氣.
“這可是幾十萬人民吶?你們楚國人不幫人命當命!我們大周人就不是命了?你們有沒有想過,這火攻一計得逞了,是怎樣的下場!”
雲臺眼神裡充滿了憤怒,第一次眼神裡充滿了憤怒,那怕之前他被霏塵誆騙也不曾有過的憤怒,那怕是面對那些黑衣人,那怕隨時面對死亡他也不曾埋怨過半句,可此刻的他眼神裡除了憤怒還有一絲不甘.
“我說話癆!你擔心這擔心那的,是不是吃飽了撐的?大周是啥?敵人!他們不死,我們就得死!我倒巴不得一把大火把他們都殺了,省的打仗,還可以回家抱媳婦!”
青衣不解雲臺話裡的深意,只是聽到雲臺說這些,以為他又是在發牢騷,不由地便開口插嘴道,只是這話說完,雲臺卻是對他置之不理,那怕裝模作樣地甩頭都不甩了,只是一直瞪著霏塵,也不說話,就等他開口.
這一刻的霏塵,所感受的壓力與青衣的不同,他確確實實感受到了雲臺嚴重傳遞出來的殺氣,但這殺氣不是對他,也不是對青衣,而是對那大楚.他不知道怎麼開口,這仗對錯,又豈是他能說的?遇到那個人之前,自己也不過老百姓,可能一輩子就是在鎮裡種田,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要打仗.他能做的只是加速騎著馬朝著前方跑去,他想回避這個話題,但是他剛向前,身後坐在牛車上的雲臺卻是大喊道:
“你也不明白嘛?你也不清楚這下場麼!假如!假如這就是你們楚國的道理,那這楚國我不去也罷!今日!你可以殺我,也可以將我拋屍荒野,但你必須告訴我一個答覆,這仗到底是為什麼?幾十萬人的命,抵我一個麼?那我!我寧可死!”
雲臺憤怒地望著身前的霏塵,他知道即便是霏塵也辦法去阻止,但他必須得試一試,身前這個男人,無論是氣度還是那劍法都代表著他非同凡響,不可能是一般人,所以雲臺想要試試.
“我回答不了,我也不知道.”
過了良久,霏塵緩緩開口說道,這句話很輕,那怕練武的青衣也沒能聽得清楚,但云臺卻聽得一清二楚,雲臺坐在馬車上苦笑一聲,就準備起身,跳下牛車,卻被霏塵一劍攔了回來.
“我不知道戰爭的意義,但是你,必須得回到大楚,為了你,黑風寨的人死傷殆盡,為了你,公子笑都可有可無,為了你,那十萬天問團將士皆可赴死,這便是道理,我不懂,你也不懂,但懂不懂我們都得做,這就是道理!”
望著抵在自己脖頸上的劍,雲臺又一次笑了,笑的悽慘,笑的瘋狂,他望著霏塵,由衷地說道:
“值得麼?為了我一個?值得麼?”
聽到雲臺這個問題,霏塵只能搖頭,他不知道怎麼答覆他,也不知道自己心裡到底有沒有答案,他只能開口說:
“現在,我告訴不了你這個道理,但以後我一定可以告訴你!但你必須活著,活著跟我去大楚,那裡需要你!”
雲臺此刻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望著霏塵說了最後一句話:
“原來你比我還可憐!霏塵,等我那天大權在握,我一定,一定殺了你,祭奠我那即將死去的國人們!”
霏塵聽到雲臺這話,收起了木劍,隨意的將他擺放在後背上,輕聲說道:
“悉聽尊便.”
青衣望著眼前地兩個人,一頭霧水,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只能在一旁沉默不語,只是他發現此刻的雲臺或是霏塵兩個人,兩個大周人都有像,至於那裡像青衣說不上來,這一行三人,緩緩地走著,一路上卻是在沒有言語半句.
臨淄客棧
君莫笑自從進城後,卻是每天都會來這茶樓裡坐一坐,望著那街邊熙熙攘攘地人走來走去,他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有一些嚮往,身穿白袍,一塵不染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有像現在這樣“自由”,那怕是被追殺,他也享受著這份“自由”,對座地畫月此刻卻是望著眼前地建盞不為所動,他喝不慣這東西,也不愛喝。一看到那建盞上的茶葉總是會勾起一些往事,所以他從來不會去喝茶,更不會去藥店裡買藥.兩個人坐在茶樓上,此刻卻是安靜地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