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念昔幾個跳躍,又驚起了一陣刀光劍影,堪堪落在了步輦上。
凌牧雲無奈,只能收拾了行囊,將牛車隨便贈給了路過的兵勇,一路小跑著跟在步輦旁。
牛車確實跟不上急行軍。
“輦下小友,怎不上來一敘?”行了一天,郭瑀見凌牧雲一直跟在步輦旁,不由得好奇,於是發出邀請。
“夫子客氣,這步輦沉重,若是我上去,豈不是延誤了行程?”
“也罷,晚間可同進食。”
軍隊的伙食不過是清粥、肥肉,見不到幾根綠蔬。
郭瑀也不例外,饅頭稀飯,吃得香甜。
“郭夫子,可聽聞異族一說?”本是食不言,凌牧雲按捺不住,開口問道。
郭瑀不緊不慢地吃下饅頭,又喝了一口清粥,最後洗了雙手,說道:“異族之事,虛無縹緲,雖有所耳聞,但當不得真,子不以怪力亂神。”
凌牧雲本以為郭瑀不想回答,誰知,其癖性竟是如此規執。
“我們在神仙渡見過!”賈念昔插話進來:“藍膚、紅膚、黑膚都有,那最恐怖的是紅膚,和殭屍一般,傳染起來,恁得迅速。”
“確實如此。”
“哎,世間事有世間人管,老了,倒沒了年輕時的好奇之心。”
“郭夫子難道不想更精進一步麼?”
林松山郭瑀,可是秦天王苻堅、涼王張天錫都請不出山的人物。
可凌牧雲不死心,仍舊徐徐善誘的說道。
“修行之事,有之亦可,無之不妨,隨緣隨遇。”郭瑀始終不搭凌牧雲的話茬。
“大丈夫生於天地間,自要以天下為己任,郭夫子又如何教導弟子呢?”
“哈哈,小友的激將法,倒是用的嫻熟。我有一婿,喚作劉昞,在酒泉潛心修行,小友倒可探尋一下。”郭瑀說完,身影淡化,再出現時,已在步輦上。
讀書人總是有些偏執,一旦認準的事,誰都無法勸誡。
何況,郭瑀超脫於世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弟子千人,就是異族來了,也要給幾分薄面。
倒是賈念昔,自幼能詩能文,又見多識廣,與郭瑀所談甚歡。
直到酒泉,才下了步輦,手中持了一封書信,對著郭瑀拜別:“夫子,謝了!”
“何物?”凌牧雲問道。
“郭瑀萬千弟子中,他最欣賞的是劉昞,又把女兒嫁給了他,所謂‘快婿’指的就是劉昞!”賈念昔湊到凌牧雲耳邊,繼續說道:“我從郭瑀那磨了一封書信,劉昞見到後,自然會去神仙渡。”
“這麼容易?”凌牧雲一時間有些錯愕,自己又是誘導又是激將法,還不如賈念昔一口一個夫子來的實在。
“容易?他早看出我的身份,給的也是前晉的面子。”賈念昔感嘆道:“在這種大賢面前,連隱藏的意義都沒有。”
臨近傍晚,凌牧雲二人跟著進了酒泉。
城裡早已人滿為患,部隊排程、外遷人員,熙熙攘攘的,倒顯得擁擠。
二人找了幾家客棧,連柴房都沒有了,無論天地房。
“看來,只能露宿街頭了。怪不得城外那麼多氈房。”賈念昔對於住宿沒有什麼追求,酒泉的小吃不少,商品琳琅滿目。
購物,對她的吸引力更大一些。
不一刻,凌牧雲已經大包小包地抱了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