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傻孩子。”闞啟臉上閃出絲絲釋然:“公子,舟車勞頓,權且歇身,我讓賤內做些家常便飯,望公子不要嫌棄。”
闞啟熱情,凌牧雲二人不好拒絕,便看著闞啟小心翼翼地將金步搖放好,說起扈二孃的事。
扈二孃原名闞二丫,在高昌的漢人區,是出了名的美人。
約二十年前,司馬韋到了高昌,具體何事,已無從知曉,只是,那一臉英姿,倒是迷住了扈二孃。
於是,扈二孃學起那敕勒之風,找個機會,對司馬韋表露心懷。
司馬韋久居疆外,並未將扈二孃的話當真。
兩晉風度,是崇尚唯美的時代。
一個人如果有了美麗的皮囊,就會被人注意到有趣的靈魂,因此獲得更多喜歡的機會。
前晉潘岳,也被叫做潘安,每次出門,都會有大批患了腦癱的人,送花送果的。
而司馬韋,正值壯年,威風凜凜,玉樹臨風,有幾個同樣腦子有問題的人,說上幾句愛慕的話,倒不足為奇。
所以,當司馬韋一臉邪笑的對扈二孃說道:“你再胖點,我就喜歡你了。”
一句戲言,扈二孃信以為真,偏執的離家出走,跟著西北王的步伐,到了屠山。
沒想到的是,那個貌比潘安的司馬韋,成了走路都費勁的西北王。
而自己,更是成了濃妝豔抹的豐腴老闆娘。
悔麼?不悔。
守著就好。
“闞伯這本書,有些年頭了。”凌牧雲換了個話題,以免闞啟過於悲傷。
“說是《葬經》殘本,卻沒頭沒尾。我本閒來無事,就翻看一下。公子喜歡的話,儘可拿去。”闞啟將書小心地合攏,遞給凌牧雲。
“《葬經》?”
凌牧雲沒有接過闞啟的書,反倒是出了院門,從牛車上取來世祖寶藏中得來的《葬經》,遞給闞啟。
“這……”闞啟將葬經翻了幾頁,與手中殘本對照,發現其更為詳盡,且涉及宗廟之法、江西之法,一時間愛不釋手。
“闞伯喜歡就拿去,我也是偶然得來,今天您不提起,我早已忘掉了還有這本書。”
“這怎麼行?君子不奪人所愛,且,這東西太貴重了。”闞啟忍著心痛,將書推了過來。
郭璞除家傳易學外,還承襲了道教的術數學理論,是非常著名的方術士,傳說擅長諸多奇異的方術。
其有《青囊中書》《水經注》《葬經》最為出名。
兩人推來推去,賈念昔有些看不過,奪過葬經,撕掉三頁,吞入口裡:“這不就是殘本了?收了殘本,省得麻煩。”
闞啟肉痛,趕緊將葬經用錦布包裹,放在箱子底。
又是一陣挽留,最後,在門口遙遙擺手,目送凌牧雲二人離開。
“撕掉幾頁,可惜了!”凌牧雲語氣裡,並沒有責怪的意思。
“闞氏有這殘本,就已經算是給了造化,全本葬經,連郭璞都沒能承受得住天機,何況是闞氏?”
賈念昔所說,反倒是不像八歲孩童能說出來的話。
“無論如何,也算是不負扈二孃託付,我們補些物資,就不再高昌耽擱時間了,如何?”
凌牧雲沒有和賈念昔理論《葬經》的事。
“下一站?”
“敦煌吧,中途不停,節約時間。”
“那可是極遠的路。”
路遠而話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