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年道:“她雖已經取掉所有卜卦世家的線索,但她束髮的綢帶上有專屬的星辰圖案,或許她覺得無人認得出,所以沒有取下,但她遇上了我。”
文年並沒有再說他究竟是為何會認得這個圖案,但簡子然卻忽然沉默了,就連原本在扇的扇子都不自覺停頓了下。
簡子然知道,文年認得這個星辰圖案,是因為當年為蕭衍卜卦的那位大師,就是來自成安的卜卦世家。當年宇文家族幫文年調查身份的時候,便發現了這一點。後來文年長大後,更是親自印證過當年的每一個細節。
“成安的卦師,當真卜卦這麼神的嗎?”沈錦安問道,不過以她母親信賴的程度,應該是很準。
文年想起當年卦師給蕭衍算出的那個卦象,是“古今否”,非任何已知卦象,後又算出天監二年九月二十一亥時出生的男嬰。
這個卦象極少有人知曉,文年也是透過宇文家族得到的訊息。“古今否”的解讀則為“古今相對,閉塞不通,別離南北,陰陽相合,人物乖違,不通之象。”總之並非好意,是認為從古到今皆不順利的意思。
文年從不信自己就是那個倒黴的男嬰,雖然長大後他喜愛白衣,跟蕭衍夢中那個白衣少年吻合,可他從不在意。命這種事,他已經改過一回了。分明在出生就該死去的他,卻活了下來。想必這些,當年那個大師也沒有算出來。
所以。
“若卦師是神,何以人人爭王位?”文年淡淡道,帶著似乎是與生俱來的漠然。
沈錦安好像總能自動過濾掉文年的冷淡和諷刺,他後知後覺地點頭道:“這倒是,看來卦師也不是多厲害。”
簡子然卻只想趕快岔開這個話題,在沈錦安面前討論這些總覺得不太好,他道:“所以那姑娘應該就是卜卦世家的人,不過不知她為何冒死出了成安,難道就是因為她的弟弟?”他說到這裡,想起那女子的容貌,勾起嘴角笑得妖豔:“那姑娘容貌倒是絕色,即便是放在建康城也是數一數二的。若是死了……可真是太可惜了!”
沈錦安撇嘴道:“那你方才怎麼不下去把她救走,看了半日的熱鬧,最後還是公主救走的。”他捏了捏額心:“怎麼永興公主好久沒有惹出過大事了……我都有點不習慣了,方才她見到這樣的美女,不是應該立刻把她的臉劃花嗎?”
簡子然簡直無語,對他察言觀色的能力之低頗為佩服,不等他開口,沈錦安好像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一樣,拍著退道:“我知道了!她一定是假裝把那姑娘救走,帶回府再畫花她的臉!”
簡子然扶額,將要說的話咽回去,連解釋也懶得跟他解釋了。
正在此時,容羽匆匆來報:“公子,公主他們的馬車已經過了公主府,往……往文府的方向去了。”
文年微怔,接著輕輕勾起嘴角,方才黯淡冷漠的雙眸瞬間像春日般明媚起來,他起身道:“走吧,回去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