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走？”
雷神語氣充滿壓迫，又問：“你敢走？”
這三個字出口，天低三尺，鉛雲雷池中電蛇狂舞，恐怖的神聖威壓讓下方的妖魔鬼怪瑟瑟發抖紛紛伏地表示臣服。連赤炎飛都駭然變色，暗自說一聲：後生可畏！夢露更是被壓制的凜然驚懼動彈不得。
青龍周倉嚇的低頭髮抖，而他身邊的白澤也屈膝跪地臣服。
厲飛煙倒是沒受什麼影響，但也只是因為恃寵而驕。在她身邊，三弟昂然抬頭，怒視著空中，貌似傲岸無懼，其實也只是色厲內荏。否則依著他的性子，早就提錘子上去拼命幹了。
張瀟頭也不抬，反問道：“我想走，你確定能留住？”語氣平淡。
“無知者無畏。”雷神虛形說道：“你知不知道西陸有多少人在惦記著你身旁的小丫頭和她身上的那套玩意兒？”不等張瀟回答，又道：“你又知不知道，那雙錘子一出，中原九族，長安、蒼穹，甚至是九海靈界中會有多少可怕人物盯上這小子，憑你自己護得住？”
“你何不先親自試試看？”張瀟夷然無懼說道。
“小子，你可敢隨老夫入內一敘？”
張瀟對彼此關係早已心中有數，冷淡一笑：“何懼之有。”
空中降下一道光照在張瀟頭頂，周圍空間忽然一變，轉瞬間已經是在碧遊仙宮內部的某個房間裡。
站在張瀟面前的是個相貌慈和看上去五旬左右的中年男人，一雙雪白長眉斜飛入鬢，五官端正，面貌中上之姿。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白的有細密雷光波紋，黑的部分深邃如深潭。
四目相對，他的眼中閃過一抹慈色。只在這一瞬，張瀟才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絲絲人味兒。
彼此沉默了一會兒，雷動先開口說道：“你該知道，我對你沒有惡意。”
“也談不上善意。”張瀟道：“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路，咱們道不同不相為謀。”
“看來你對我的誤會很深。”雷動道：“本來我是希望你能平平淡淡活到老的，哪怕許笑傑曾在我面前把你誇的天上地下絕無僅有，我依然沒想過把你拉到義軍陣營裡。”
“許大哥幫了我很多，但我不欠你們義軍的。”張瀟道：“我不好奇在我被人廢掉識海的時候你在做什麼，因為我對你沒有半分慕濡期待，我也不在乎奉陽那十年苦日子裡你在哪裡名動天下，因為在我心裡從沒有過你這個人。”
“我是個糟糕的祖父。”雷動嘆了口氣，道：“也是個很差勁的父親，為了報恩，我把你娘許配給了你爹，卻沒想到會害了她，我這一生都在為了一件事奮鬥，總想著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卻最終連自己的女兒女婿都未能保護住。”
“打住。”張瀟擺手道：“你從前做了什麼，為什麼那麼做的，我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就想知道你現在想怎麼把我留下，文的武的我都可以接著，我既然不怕跟葉玄為敵，就更不在乎與你作對。”
“你的成長速度的確大大超出了我的預期。”雷動看著張瀟，道：“但請你相信我，這個世界遠比你所知道的更廣大，即便是我這個號稱天下第一的人，也有許多力有不逮的時刻，葉玄和謝安之輩所以能容你成長到今天，也只是因為你的所作所為從未觸及過他們的底線。”
他繼續說道：“我不否認你的聰明才智和心性謀略都不遜長安城裡那些霸主人物，但這個時代終究是實力稱王，他們覺得你的實力不構成威脅，就願意陪你動腦筋玩遊戲，可一旦他們覺得你的存在會成為他們大道上的絆腳石時，他們就會立即毫不猶豫的一腳把你踢開。”
“除非我已經強大到他們踢不動了，或者我的背後有個讓他們心存忌憚的靠山？”
“形勢如此。”雷動道：“你的選擇不多。”
之前赤城和北地之間隔著厚土王城和死海，現在這兩個障礙都不存在了，如果接受雷動，張瀟立即會成為比肩楚王無忌的當世梟雄。反之，則立即會因為三弟和夢露的存在成為神國和蒼穹兩大勢力的眼中釘。
張瀟對此心知肚明，默默注視著雷動，終於嘆了口氣，道：“承蒙厚愛，但是很遺憾，在我看來你我之間除了血緣外，真的很難再建立其他關聯了。”頓了一下又道：“如果你不介意我的選擇，我還有一件小事拜託。”
“你且說來。”雷動長眉微蹙，明顯對張瀟的選擇感到失望，但張瀟最後一句話讓他有了一點期待。
“她，叫什麼名字？”張瀟輕輕問道。
雷動頗為意外，遲疑了一瞬，終於輕吐了兩個字：“少君。”
PS：元宵節快樂，團圓的日子團團圓圓，別忘記多陪陪爹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