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蘇星應了一聲,便登上了馬車。
下一刻,悍天馬寬大的羽翼一展,蹄子燃著流光一蹬,將整輛馬車帶到了天際雲海之上。
剛啟程一會兒,夏蘇星肚子又“咕咕”的亂叫起來,他不好意思問張武飛要乾糧,只得忍著。
他芯戒裡的存款幾乎都留給了白守,目的就是對夭夭活村進行一個完善的基礎建設。
張武飛悶聲一笑,問:“蘇星,你需要吃點什麼嗎?”
夏蘇星捂著肚子,低著頭,“我離開的時候未存乾糧,芯戒裡也沒什麼錢。”
張武飛倒是大氣,徑直從芯戒裡取出了幾個大餅,遞給了他,“乾糧管夠,畢竟你救過我一家人的性命,我也沒什麼可以報答你的,但這些小事是我能夠做的。”
“可是.. ..可是我逼迫了你自斷右臂。”
“蘇星,若不是你讓我自廢了右臂的話,我還是狗改不了吃屎,到最後還可能會落個不得全屍的下場,一家人都可能會死在我的手上。”
夏蘇星的雙眸多多少少還是有所愧疚的,看著慷慨一笑的張武飛,心裡不覺得暖了些許。
“武飛叔,我能看見,你的眼裡有一種光。”
“是嗎?”
“嗯,是對未來生活的憧憬。”
“瞧你這話說的,難道你就失去了?”
“我的.. ..只是它殘存下來的痕跡。”
.. .. ..
張武飛絮絮叨叨,一路上講了個不停。
“其實在我的小時候,根本不知道自己以後會是什麼樣的人,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但是我父親告訴我,人要活得開心,當夙師也好,獵夙師也罷,只要你覺得有意義,你去做就行了,不必去在乎其他人的眼光。”
“當時,我的天賦還可以,只是在巧合下選擇了悍天馬做子夙,如你所料,我接下來成了一個優秀的馬伕夙師,我在品季城裡還挺受歡迎的,後來品季城的皇室御用了我。”
“記得那時候給我的價格可是二十萬金幣一年,可是我覺得不自由,也就放棄了,開了一家沒什麼生意的小店鋪,時不時當個夙師馬伕,掙的錢也足夠生活。”
“我從小賭到大,年紀越大,膽子也越大,房子買了,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當了,賭得失去了所有,慶幸的是,我遇見了你。”
夏蘇星淡淡一笑,“不值得慶幸。”
張武飛繼續講道:“不不,是你救贖了我。”
“剛開始認識你的時候,覺得你除了有幾個臭錢,就沒什麼了不起的。後來啊.. ..我回到了品季城,又因些緣故去了附近的著陽城,再後來就在市井間聽聞了你的一些訊息,那時候才算是真正的開始瞭解你。”
“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便憑一己之力救贖了著陽城五萬餘眾的乞丐,區區不入流的小夙師對抗鎧鬼和馬致勒兩位聖階夙是,甚至都不怎麼怯場。”
“年少輕狂也罷,都是一段佳話。”
“跟你相比,我實在是輸得慘不忍睹,無論是對現實的世界,還是未來的生活都洋溢著沮喪和失落,是你讓我明白,自暴自棄是對自己不負責,是對背後的人不負責。”
“.. .. ..”
夏蘇星倒是覺得誇張了,“著陽城裡市井裡的故事都是一些大媽大姨添油加醋的,其實主要還是你自己的醒悟。”
張武飛取出一個大餅,邊啃邊道:“蘇星,我說這麼多就是讓你明白,沒有什麼是絕對的抉擇,我們不必為了一時之私去賭掉自己未來的信念,只要活下去,就有無盡的可能與希望。”
他同意,但他依舊是倔強如初,“武飛叔,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我的事情自有打算,你也就別為我瞎操心了。”
張武飛好言相勸不了,氣憤極了,“好好,隨你怎麼著,算是看錯了你,本以為是個聰明人,未曾料到如此糊塗勁兒的。”
夏蘇星不再言語,悶著聲,吃著手裡的大餅。
他不屬於這重影域,他也不打算一直呆下去。
重影域讓他熟知的人都變了性子,他的至親至友都把他當仇敵一般對待。
趙天佑、鐵洛、星欣、祝曉雪、祝曉陽、秦正丙等等.. ..
他們恨不得將他親手殺死,這樣的世界對他而言,又有什麼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