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麗絲垂下了眼簾，她沒有回答。
但顯然在這時候沉默，也是一種肯定。
沒錯，火鳳說的一點沒錯。
龍族的成長是以百年計數的，上古龍也不會例外，克麗絲並非不知。
比起壽命過萬載的龍類，人類沒有那麼長的歲月可供消磨，就算是血脈特殊的女巫也罕有能活上千年的。
所以很可能克麗絲到死都看不到小白龍的成龍形態。
一個是還需要無數時間和資源培養的幼龍，一個是已經可以威震四方的高階魔獸，顯然後者更符合克麗絲想要“變強”的要求。
這張卷軸的價值本身就不比自己當初為買龍蛋花費的百萬金盾要低了。
若是自己不喜這張卷軸，拿去拍賣也可換得一世衣食無憂。
再加上前面對方丟擲的，對自己以前的一切都既往不咎的條件。
毫無疑問，這是一筆相當划算的“交易”。
而且話說回來，她真的有必要在一頭不聽話的龍身上投入那麼多時間精力和金錢嗎？
她究竟為什麼要將白龍巴哈姆特看作是自己唯一的、必須的選擇呢？
明明它也沒那麼好，明明可以替代它的也有很多。
克麗絲在火鳳的一番言語下，漸漸對自己之前的想法感到了疑惑。
她究竟是為了什麼，才那麼在意那頭白龍的呢？
若自己是將救了自己一命的白龍看作朋友，可為了巴哈姆特，自己有必要賭上一切嗎？
白龍並不是不可替代的，甚至都未必是自己最好的選擇。
克麗絲意識到這一點時，頓時就覺得自己的腦袋在嗡嗡作響。
她真的只是為了效仿那位傳說中的先祖，那位傳說中的龍女巫，才執意要將龍作為自己未來的本命獸嗎？
克麗絲想不明白，或許她一開始就該放手，一開始就應該將那顆龍蛋讓給這些人。
若是她不沾這因果，她的生活應該還在那穩定安逸的軌道上，忠誠可靠又時不時調侃自己的卓瑪還在她的身邊。
她又何須在後續的一次次劫難中品嚐這些甚至難以言喻的苦痛呢？
雖說這世界上沒有後悔藥，而且她已經做出了選擇，併為之支付了許多出乎她的預料甚至承受範圍內的代價。
就算現在放棄會導致過去的努力全部白費，但現在放棄同樣也可以避免自己落到更危險更絕望的深淵中。
這樣一意孤行，真的能讓她走向自己想要的未來嗎？
她是不是應該回頭呢？
面對那豐厚而現實的蠱惑，克麗絲的那顆本堅定如鐵的內心出現了裂痕。
“你是個聰明人。”
火鳳知道這個女孩內心正在天人交戰，她也不打算等女孩自己想出個所以然來，而是繼續說道：
“你應該清楚，怎樣選擇才能給自己一個……”
“光明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