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沐笙扭動了下脖子,哼了一聲,一隻手將那腿腳已然折斷的掌櫃拖到客棧門口,在其耳邊說道:“我也認識一個為商之人,他有一間比你還要大的客棧,他本可以富甲餘生,卻為了妻女,為了剿滅災厄,不惜捨去性命。”
“呵呵,是嗎?真是偉大!”那掌櫃的話中語氣更為嘲諷。“世間災厄他一條命除不盡,只是他妻女卷著他留下的錢財令許他人時,不知會不會想起他那條賤命呢。”
雲沐笙嘴角輕笑了一聲,像是在嘲笑這井底之蛙未見過人間溫情的悲哀。
“你知道當時他夫人得知他死訊的時候問了句什麼嗎?她兩眼噙著淚問了句:‘吾夫勇否?’我想當時她那疼痛中又充滿驕傲的眼神,你一輩子也未曾看到過。”
說罷,雲沐笙抓起那半身不遂的黑店掌櫃,奮力朝著客棧外一扔,那掌櫃的嘴中不知激憤地又在說些什麼,好似是受了打擊一般的羞惱,待他飛出客棧的一瞬,萬支弓箭飛鏢將他紮了無數個窟窿。
“在這等我。”
雲沐笙與馬清風兩人各自朝著客棧內那珍視之人道完一句,便剎那間隨著天空一聲雷鳴,閃了出去。
這腥風吹著血雨,屋外是一片修羅戰場,少年與男子從門口殺到屋頂又折返於地面,利器之下是數不清的人命,雨點之下,是成河的血水。
血腥氣味不斷飄來,秋洺洺自打方才身中一鐵鏈鞭傷,便感到體內至後頸處開始有一股力量在衝擊,再問到血腥味兒,一股嗜血的慾望不斷生出。
雲沐笙在房頂與一眾各路而來的賞金獵人拼殺,忽地感覺腳下一軟,一個沒踩穩從房頂上摔了下來,好在有馬清風的掩護,才不至於被一眾人抓住機會亂刀砍死。
不過漸漸地,包括馬清風與客棧內兩人,接而都與雲沐笙一般,身上不斷開始傳來麻痺之感,外頭兩人手腳拼殺的速度漸漸緩慢下來。
本就被體內不明之物不斷衝擊的秋洺洺此刻更為虛弱,摸著逐漸發熱的後頸,她想起了自己體內還有那樣一隻怪物,只是這隻怪物,她好似快要壓制不住了。
能讓四人同時有這般不適,想必定是這黑店在方才的飯菜中下了藥,雲沐笙與秋洺洺忽地想起他們來時,那古怪的老車伕給予他們的藥丸。
雖不知那藥丸真假,不過此刻死馬當活馬醫,當即從囊中取出藥丸服下。那老車伕倒是沒在這上面忽悠人,服下藥丸的秋洺洺與雲沐笙體內頓時又來了力氣。
秋洺洺仍在壓制著體內那好似不斷變興奮的東西,雲沐笙則是重新起勢與眾人拼殺,只是那馬清風已然被毒藥麻痺的到在一旁不得動彈。
“爹爹!”
隨著小綾羅的一聲呼喊,雲沐笙當即來到其身前為其掩護,只是此時只剩他一人,只得站在客棧大門口,守住此處不讓其他人闖入。
秋洺洺遠遠望著那位在門前為自己拼殺的少年,心中有疼痛,卻因惡咒發作而動彈不得半分。
就在雲沐笙漸漸開始有些抵擋不住這源源不斷的賞金獵人時,遠方忽然響起了馬蹄聲,伴著車輪滾滾,一架通體烏黑,雕有九頭鳥的馬車疾馳而來。
車頂站有一身著劫月制服之人,如割草一般清除所有攔路者,停在了客棧門前。
“嘿嘿,上車!”
雲沐笙轉頭抱起秋洺洺,背上小綾羅,那身著劫月衣物之人抓起昏倒在地的馬清風,幾人便上了那如戰車一般的座駕,一路疾馳而去。
“您,您是?”
那黑衣人將面罩摘下,這人云沐笙與秋洺洺倒也熟悉,不正是他們來時為他們駕車的那位車伕麼?
“您到底是誰?”
“嘿嘿,心有明月,無懼萬劫!在下劫月·鬼車,恭請安陵鳳主,入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