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起身後,他又是快走兩步,狠狠盯著臺上早已癱倒在地的瀨川仁。
“我們講談社在與作家籤的合同中,規定作家有不得抄襲的義務。出於對各位作家的信任,鄙社在這方面的審查並不嚴格,但沒想到這份信任居然被人利用…因此,我們已經委託律師就此事對瀨川仁提起訴訟,希望法院能做出公正的判決!”
說到這裡,不管法院和記者們怎麼想,但清水徹已經全明白了。
“就是他。他那部《失樂園》就是在我們講談社的雜誌上連載的,當時給他當編輯的就是現在的山中董事。”
這是進入料亭前山中孝洋洋得意時說出的一句話,這說明渡邊淳一和那位山中弘義早就認識!
就在進入會場前,他們也已經溝通好,將抄襲的責任全部扣在瀨川仁身上。而本該承擔主要責任的山中孝,以及他背後的講談社,則被一句輕飄飄的工作失誤簡單帶過。到最後再用信任與合同的名義,隱隱將講談社放在同為受害者的位置上,將最後一點責任也撇的一乾二淨。
沒錯,自己交給渡邊淳一的證據基本上全是宮本直弼的書稿,只能透過相互對照認定《七月山》那本書確實存在抄襲,但並不能證明山中孝也參與其中,這就是那份證據的漏洞…
不過,自己剛剛拿到了瀨川仁的錄音,以及他和山中孝的通話記錄。如果他沒對人提起的話,那講談社應該還不知道這份材料…
掃了眼臺上一臉嚴肅的渡邊淳一,又遠遠看著滿是憤慨神色的山中弘義,清水徹暗自攥緊了拳頭。
正在這時,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
“你…是不是本屆直木獎得主清水君?”
擋在那道聲音之前的人影紛紛閃開,讓清水徹看到了山中弘義的正臉。如果將渡邊淳一比作年邁的獅子,那他則活像是一隻隨著年齡增長,愈發狡猾與兇狠的禿鷲。
他瞳孔中冒著兇光,臉上卻是頗為驚喜的笑容,竟主動走過兩人之間的距離,對著比自己年輕了近四十歲的清水徹屈身行禮。
“聽說瀨川仁之前逃出了會場,是清水君將他抓回來的,這才給了我們講談社向公眾認錯的機會。這麼說來,清水君稱得上是我們講談社的大恩人!”
當著一眾記者的面, 清水徹也不能裝作視而不見,只能冷聲道:“即使沒有講談社,我也會將他抓回來的。”
“是是,但不論如何,清水君這次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山中弘義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所以為了報答清水君,清水君下一本書能不能考慮在鄙社出版,我們絕對會給出最好的待遇。”
越過眼前的山中弘義,清水徹遠遠看到了站在角落裡,臉上掛著冷笑的山中孝。
果然讓這混蛋逃了!
面對講談社的又一次圖謀,清水徹實在是沒有搭理他們的想法。可場內的記者已經圍了上來,步步逼近,就差將錄音筆塞到兩人口中。不給出回應實在是不好脫身。
就在這時,清水徹忽然察覺到袖口傳來一陣拉力,回過頭去,是七見奈奈美。
“清水,馬上就輪到你上臺,進行記者見面會了。”
“啊,是的,”清水徹一下子反應過來,左右看了眼身邊記者,開口道,“各位,我得回去準備,先失陪了。”
拉著七見奈奈美大步走出會場,清水徹順手帶上門,讓裡面的一切都封在漸漸合攏的門縫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