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鬥百草,她於瓔就來會一會裴兮寶。
裴雲錦沒有任何準備,她看向小堂妹時卻發現她老神在在。
裴兮寶拍了拍手,身後的丫鬟端上個花雕木槿盒,小巧精緻卻大有來頭,裡面躺著一節奇奇怪怪的綠枝丫。
把眾人都給瞧懵了。
尖尖兒像極牡丹雙子葉,然小莖細且硬,紋如蛇鱗。
於瓔自詡學富五車見多識廣,卻對著一截小綠枝頭疼起來,整個南郡怕都沒有見過這般奇怪的花植。
探頭探腦的姑娘們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竊笑私語著,喏,方才的胸有成竹呢?
於瓔後槽牙一咬,這可不是逞能的時候,她擰出笑:“還請裴小姐賜教。”
“杉棠,”裴兮寶也不吝嗇,“早年生於晁戈後傳入黎勒,天生不耐寒不耐幹,經不得風吹雨打,三年成熟,五年一花,花開時枝葉凋敝互不相見,籽落葉背隨風而蕩。”
她見眾人瞠目結舌,又道:“燕岐征戰北地時,由路過熊耳城漠西走廊的商客所攜,瞧著罕見便帶了一株回來,可惜路途遙遠,回到南郡,花枝凋零,唯剩二三舊葉觀賞,更別提開花結果了。”
奇花異草,甚是可惜。
姑娘們連連感慨,倒是裴兮寶口中提起的這位“燕岐”,讓她們眼裡閃了光。
衫棠芬芳,意女子姿態曼妙,綺麗無雙,她們見所未見的花草竟是那人千里迢迢贈與裴兮寶的。
燕岐——
談起他,眾人眼底神色不一。
當初不過是裴家的馬奴,在八駿馬會上一展身手卻無人驚豔,如今,翻身一變,眨眼就成了飛星小將軍,聽說馬上要進京面聖。
這是多大的殊榮!
那青年歸郡時,誰家少女不是遠遠的瞧見,皆紅了雙頰。
燕岐本就俊朗,冬雪著著明光消匿了他眼底三分深邃陰沉,薄唇輕抿不善言笑,可偏像是有著寒芒湛在眼角眉梢,生人勿進又器宇軒昂。
大家閨秀們悔不當初。
“燕小將軍不是都尉大人認下的義子嗎,說起來當是裴小姐的義兄,我也想要個這般貼心的兄長。”
她們嘰嘰喳喳的。
貼心?
裴兮寶渾身有點發憷,燕家小子喜怒無常,分明不識真面目。
瞧,得不到的,從來都是最好的。
“家中兄長多不成材,一個個只識風月,哪及小將軍,金戈鐵馬,榮歸故里。”
於瓔也是想起那器宇非凡的年輕人了,她這就賠著笑緩步上前來拉著裴兮寶的手:“既然裴小姐的‘衫棠’謝了,不如——不如我就將府中玉堂春贈與你,家父常說南郡能這般繁榮昌盛全是裴都尉的辛勞,他早想拜訪卻一直苦於沒有機會。”
裴兮寶也憨憨一笑,看呀,一得知燕岐成了小將軍都舔著臉巴望著佔好處,想當將軍夫人呀?
小姑娘哼哼著腹誹,門兒也沒有!
“多謝於小姐的好意,我爹公務繁忙時常回不了府,祖母和大伯父又整日在十三商行搗鼓,家中那一屋子女眷倒是無所事事的,你來了正好,咱們湊一塊兒也不算無趣。”
於瓔一聽嘴角微微抽搐又不敢拂了意,她才沒那個閒心與裴家的女眷消遣,想見的不過是燕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