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再多寒暄,趙姨娘看著鬱母帶著鬱子燁跨出堂門。
她臉就垮了下來,挨近方大夫人:“剛才咱們進堂時的話你可都聽到了,鬱家分明故意看輕了雲錦。”
什麼商家女深明大義,話可不好聽,趙姨娘當時臉就黑了一半,裴雲錦是她當自己女兒來疼的大小姐,怎容得了別人輕賤。
趙姨娘想撒潑,反正她不是什麼大家閨秀。
但大夫人攔住了她,假意絆了那腳掩飾。
方氏面容也不見歡欣,喟嘆著:“雲錦和鬱家的婚約兩城皆知,我若是現在因她言辭發難,豈非叫外人看了雲錦的笑話……”
“你……你就是太優柔寡斷了!”趙姨娘跺腳,她比大夫人刻薄也急性子,向來忍不了。
可方氏有自己的打算。
“鬱家是永城名門,當家主母是嚴苛了些,但絕不會薄待雲錦,我是想著,既然成了親家,萬事和為貴。”
她若是婚前百般刁難,婚後,那遠在永城的女兒就更不知音訊了。
趙姨娘不敢苟同,說好聽了是溫和,說不好聽便是不爭怯懦,她無奈。
裴雲錦相送至庭門,鬱母看到兒子眼底的不捨,擺了擺手。
鬱子燁心領神會忙拉裴雲錦一旁悄悄話。
他們自今日分別到成親都不能見面,平日裡有鴻雁傳信可解相思之苦,如今一見更戀戀難分。
鬱子燁長得清瘦,面板有些蒼白,許是因為身子骨不那麼好,說話雖弱氣倒顯文雅。
他對母親方才在堂內的嚴苛和死板心有不滿,愧疚道:“我的母親說話不好聽了些,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男人輕聲細語的極力安撫。
裴雲錦搖搖頭,本還戰戰兢兢的,鬱子燁一開口就消磨了她的緊張,真如裴雲頌所說,迷的是雲裡霧裡。
“我知道鬱夫人家教甚嚴,只是不希望自己拂了她的意,而令你為難。”裴雲錦嬌嬌柔柔。
鬱子燁一愣,臉頰也不由泛紅:“善解人意深得我心,將來母親若是做了什麼出格事、說了什麼不順話,盡也都是為了你我好,惱了可千萬別與她置氣,你……”
“我豈會這般小心眼。”她的婆婆也是半個母親,自然要全心全意的順應照顧。
裴雲錦這賢妻典範,大多也緣於對鬱子燁的信任和喜愛。
倒是偷偷偷摸摸跟著躲在一旁的裴兮寶咬著手帕:“小堂姐真笨!”
月嬋不明就裡。
“還沒成親就掏心掏肺的。”
裴兮寶總覺得鬱家公子這話插科打諢的就和大堂哥一般,聽著就像是將來必定要忍氣吞聲、委曲求全似的。
“小姐胡思亂想什麼,鬱公子當年為了來見雲錦小姐一面那是煞費苦心。”他們兩個“苦命鴛鴦”,從兩家不順意到終得眷屬。
難免鬱母抱不平愛挑剔。
那頭的裴雲錦早就耽溺在小情人的甜言蜜語中,她不知想起了什麼,羞道:“永城是不是……是不是真的有許多……”
她沒敢說,是不是真的有許多姑娘愛慕這才子。
鬱子燁微微一笑:“可我心中只有雲錦。”
這答非所問的話既承認了裴雲錦的猜忌也彰顯了自己的用情專一,更叫女兒家死心塌地、甘之如飴。
裴雲錦這下是臉紅到了脖子根,她想了想,將腕上的那串金絲小鐲摘下塞進鬱子燁懷中:“莫要告訴了鬱家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