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爺子離開欲雪山莊的時候,大雪封了山裡的路。
地下室內。
女人蜷縮在那兒,她靠在牆壁上,咯咯咯地笑。
門開了,灌入寒風,紫蕊的面容又蒼老了不少,她的神智遊走在清醒和瘋魔之間。
“你……又來了?你不是恨我嗎?為什麼還要來看我?”
“當年是不是沈長業帶你去的楚家?”沈碎看著地上的女人,問道。
紫蕊一個哆嗦,久遠的記憶模糊,她都快記不起來從前的事情。
但是楚沐那張臉,她這輩子都忘不掉,好似楚沐朝著她伸手,慢慢走過來。
“沐哥哥。”
紫蕊低聲喃喃,瘋了一樣地朝著門口這邊跑過來,可奈何腳上有鐐銬,她掙脫不開。
“沐哥哥,你不要走啊,你不要留蕊兒一個人,蕊兒怕冷,這裡好冷。”
“少給我裝瘋賣傻。”沈碎冷聲道,他根本不想踏足這個地方。
要不是想問出一些線索,他連這扇門都懶得開啟。
當年的事,當年的人,活著的也不多了。
“是,是沈長業帶我回到沐哥哥的身邊,我還得感謝他呢,不是他,我怎麼可以陪著沐哥哥。”紫蕊笑著說道,她看了沈碎一眼,“你知道嗎?我看到你都覺得噁心。”
男人沒有說話。
紫蕊歪著頭:“你跟那個畜生長得簡直一模一樣,你就是沈長庚啊。”
沈碎沒有說話,連紫蕊都看得出來他跟沈長庚的模樣相像,沈老爺子怎麼可能會忽視這一點呢。
“可我有什麼辦法呢,沐哥哥不理我,為了他的阮雲笙把我趕出門,我要活下去,就得跟著沈長庚啊。”
紫蕊說她這輩子荒唐,換的男人數不勝數,可唯獨只有兩個人,讓她忘不掉。
一個是她的初心楚沐。
一個是折磨她的沈長庚。
不管是誰,都已經成了一抔黃土,現在活著的,只有她,紫蕊的眼神變得有些冷淡,她在等機會,等著有朝一日許清婉救她出去。
“就因為沈長庚,你從小就厭惡我,對嗎?”
“不該嗎?你是那個畜生的孩子啊,他對我不好,我就對你不好,他打我罵我,我就打你,你看看。”
紫蕊身上滿是傷痕,到處都是,被煙燙的,被鞭子抽的,更有甚至,被刀子刮開的痕跡。
同樣。
沈碎的身上,何嘗不是傷痕累累。
男人的眼眸變得越發深沉:“不管是你,還是沈家,都罪無可恕。”
“你在說什麼胡話啊,沈碎,你姓沈啊,你也是沈家的人,你靠著沈家走到今天,現在要反骨?”
紫蕊嘲笑他不自量力,沈家是什麼存在,他一個私生子怎麼可能動的了。
門嘭地一聲關上了。
沈碎離開的時候,紫蕊的神色慢慢變得清醒許多,她沒有之前那麼瘋,倒是冷靜了不少,抓著地上的餅乾吃了個徹底。
她要活下去,活著離開這裡。
……
沈碎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迴到小的時候。
他躲在桌子底下,看著沈長庚對紫蕊又打又罵,沈長庚養了這隻金絲雀,好吃好喝地供著,可不想紫蕊耐不住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