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脾氣的李二姑娘進了花廳倒是安分的很,束手束腳的往旁側走。
薛家那二位姑娘自然是另外一番作派,這裡畢竟是她們的主場。於是,二人直直走向了主位。
這花廳佈置了很多桌子座位,都很精緻小巧,擺放的也並不規整,瞧起來是那種生動活潑的感覺。
也因此,許昭楠與馮菁菁剛進來時,看到的女孩兒們或坐或站,並不統一。但隨著薛家兩位姑娘進來,好些人便全都坐下了,瞬時間這廳內便沒有了空位。
這種招數還真是幼稚的很。
許昭楠好懸沒一下子笑出聲來,可轉念一想這是自己,若是換成真的從沒出過門的原主,心裡還不知要有多難堪……
她收斂思緒,手裡的荔枝仍舊把玩著,看著主位上的薛五姑娘緩緩皺起了眉。
周圍的私語聲漸漸大了些,一些個字眼也隱約飄到許昭楠的耳朵裡。
大意是說她鄉野出身,沒有教養,沒見過新奇物事之類的。
“許姑娘,聽說你方才與我三姐四姐發生了些許誤會,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薛五的神情還是柔和的,聲音也軟軟的沒什麼力度,可話說的卻不好聽。更何況,如今的許昭楠站著,她卻是坐著,又是問話,這般場景自然就暗含了鄙夷之意。
花廳裡頭的人似乎是把許昭楠當成了蠢人,全都是一副瞧笑話的模樣,只有馮菁菁著急的很,卻是知道自己在這些人眼裡也沒什麼地位,便是說話了也是徒增笑話。
許昭楠仍然皺著眉,用了個剛才用過的老套招數,她看向馮菁菁。
“我瞧著外頭花開的不錯,菁菁可要與我一起去看?”
要是以往,馮菁菁自是不想跟廳里人撕破臉,可經過方才涼亭那事兒,便是她不想,估計也是要被薛家記恨的。
馮菁菁膽子不大,卻也不是真的就怕了這些人。
所以,她學著許昭楠先前的模樣,微抬起下巴,揚出個笑來,“去,咱們就去瞧瞧那花有多好看。”
薛五愣在了上頭,這倒不是她攻擊力不行,實在是沒想到許昭楠會是這種反應。
這擱她們南邊,哪家女眷能受得了這個氣,必是要跟她解釋辯駁一二的,而只要人說話,必會有漏洞。
薛五在口舌之上就沒輸過,她自信能說的這北人啞口無言!如此她既能解了心頭之氣,也能趁機從對方口中探聽些訊息。
可許昭楠扭頭不搭理她,這就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因此竟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了。
別說她了,這滿花廳的南女都懵了,齊齊的望著主位上的人,那意思是想看薛五如何處置這情況呢。
倒是薛三薛四都經歷過一回,這會兒回神就比其他人都快些。
薛四先一步揚聲喊住了許昭楠,“站住!哪個叫你走了?”
許昭楠倒也不是真的就想躲開,純粹就是為了氣人。至於會叫上馮菁菁,也是看出了這姑娘在這群人裡待的並不舒坦,她又是真心想要跟對方結交的。
這時聽見薛四喊,許昭楠便定了定腳步,轉回身故作詫異,“咦?是你?你都不知曉自家請了哪些賓客,怎麼還能出席花會?你們南、咳、這麼不講究的嗎?”
花廳裡頭大部分人的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誰都沒漏聽許昭楠特意重音的“南”字。
眾人對她的“厚臉皮”也是歎為觀止,這平常人要是做客不被主家重視,怕是要羞的掩面,哪有人會如她這般大咧咧的說出來,甚至還藉此諷刺主家的?!
許昭楠扯了扯嘴角,南邊人的特點之一,極其、非常的好面子。單就拿住這一點,她就吃不了虧,事實也證明了她的判斷是正確的。
真刀真槍這幫人肯定打不過她,幹耍嘴炮或是搞點小動作想叫人難堪,那也得被針對的人在意才有效果啊。
就這麼一句話,許昭楠竟是把在場人又給難住了,她自己還真的就拉著馮菁菁出門去賞花,轉了一圈額上冒了汗,倆人才又相攜回來。
只這次再進花廳,桌椅便都有了,只是她倆被獨個兒放在了一處。
許昭楠當然還是無所謂,直接坐下拿了杯涼涔涔的果露喝,順便把一直把玩著的荔枝放到了一旁。
馮菁菁從方才開始就奇怪她這舉動,此時便想開口問,卻見薛家三個姐妹全都嫋嫋婷婷的走了過來。
薛五年紀最小,卻是走在前頭的,她早已收拾好了情緒,笑盈盈的同許昭楠說道:
“許姑娘可是瞧這水果稀奇?此乃南邊的特產,你若是喜歡,待會兒我叫僕人給你帶上一些。”
許昭楠也回了她一個笑,卻是沒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