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他甚至能挺淡定的湊到周氏身邊,低聲勸著。
“孩兒她娘,咱倆娃都在呢,可不好氣性太大哈,嚇著娃呢。”
這話也不多稀奇,可週氏就是眼瞅著平息了怒火,她深吸幾口氣,眼神仍舊是惡狠狠的。
“我告訴你許厚海,想給人牽線,找你親兄弟的閨女去,我家這個,輪不著你管!再想撈過界,我就鬧到你書院裡頭去,我倒要看看,這上趕著把侄女送出去當妾的名聲,你頂不頂得住!呸!”
她撂完狠話,一把將許大郎懷裡的棉棉抱過來,又拉了許昭楠。
“咱們走!”
大房一家都走了好一會兒了,許厚海幾人才回過了神。
小蔡氏眼淚都下來了,一屁股坐他小兒子身邊就開始哭,“哎呦,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啊,咋就攤上這麼一家敗家玩意兒呦!”
這會兒又沒外人,小蔡氏的哭除了惱人外沒有半點作用。
王氏懷裡的奶娃娃被吵醒了,也跟著哇哇哭起來,一時間屋裡嘈亂一團。
許二郎歷來都是拿體格撐個場面,方才半句話都沒說過,這時也就他還全須全尾,於是攙了兄弟攙老孃,最後還得到媳婦兒跟前幫著哄孩子。
許靜淑跟許三郎坐得近,也被潑了不少茶水,被周氏發威給嚇著了,小臉煞白的站在一旁。
又過了半晌,眾人總算都緩過勁兒來了。
小蔡氏揩了兩把鼻涕,“這可咋辦啊,她要是不去,難道叫靜兒去?”
“我不去!”
許靜淑剛恢復些血色的臉又白了起來,“就許昭楠那樣的,給知府當小妾已是她幾輩子的福氣了!而我這般品貌,哪裡是個知府就配得上的?”
這話她說過無數次,是用來說服小蔡氏與她爹孃的,可看向許厚海投過來的目光,她卻沒辦法只說這個話。
“……小叔,你信我,我是真的有……命的!”
略過的那個詞,其他人都沒注意到,可許厚海是知道的。他目光閃爍兩下,終究是移開了視線,看向小蔡氏。
“後日便是文會,娘辛苦一趟,到鎮上來尋我。”
只憑周氏的幾句威脅,許厚海就會放棄推許昭楠給鄭知府當小妾?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他惦記著國子監的名額,或許也惦記著秋闈時候的考題,討好鄭知府是必須要做的事兒。
銀子要送,美女要送,這些從哪裡來?現成的可不就是如今的倆侄女,家裡的田產,以及鎮上許昭楠的好物堂麼。
從關縉那兒,許昭楠得知的訊息比自家爹孃要多的多。雖說這小妾的人選變成了自己,但她卻並不太擔心。
鄭知府都未必能蹦躂多長時間,你個壞了心的許秀才又能落下什麼好兒?!
只是這話不能跟許大郎與周氏說,關縉那邊還需要著手佈置,不能走漏了風聲。
所以,許昭楠也只能反覆的勸說安慰爹孃,也好在剛搬家,活兒不少,這人眼前一忙活起來,別的事兒也就顧不上了。
四月十六,文會當天,鎮上早早的就熱鬧了起來。
要說往年,周氏也是愛湊這個熱鬧的,今個兒卻是連許昭楠都攔在了家裡,不想叫她出門。
“誰知道許厚海會幹出什麼事兒來,今兒你就陪著娘,正好,娘教你繡個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