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周家大舅沒過來,正是因為這個,許昭楠才會想起有關他的一件要命的緊要事。
這會兒旁的事兒都說完了,見姥爺還是沒有讓那關公子離開的意思,許昭楠便有些猶豫,接下來要不要開口。
她這一猶豫,也不知是叫周氏想到了什麼,只見她臉色一變,惶急道:
“你可別聽你奶——你繼奶奶他們胡說的,什麼叫不男不女,這都是哪來的屁話!咱們北地女子,在家能相夫教子,在外就該能提刀射箭,不比那男兒差才是。娘也就是吃不得苦,這才耽誤了,你瞧瞧這村裡,哪個不怕你,哪個敢在你面前放肆?!”
“什——”
許昭楠一愣,下意識反問,剛張嘴卻是被關縉截了胡,“伯母所言不錯,北地女子就該有你這般颯爽之姿。”
他這話一落,屋裡另外幾人竟是都贊同的點了點頭。
許昭楠趕緊調出來腦子裡的記憶,倒的確有北地女子彪悍,南方女子婉約的說法,可彪悍是這麼解釋的嗎……
見她不說話,周氏有點兒慌,就怕是這幾年為了帶小閨女忽略了老大,導致她被人給忽悠了。
“你信孃的。咱村裡想要來求娶你的都有四五家了,全叫你繼奶奶給擋了。娘也覺得那些人家配不上你,所以才沒管。你可別叫人給騙了,為著什麼親事就要學那些南女的扭捏做派。”
“就是,楠兒莫要憂心婚事。不說別的,你那些表哥隨便你挑,你挑中哪個二舅就叫哪個娶你。”週二舅拍著胸脯保證道。
關縉握著帕子的手一抖,當下就掩住嘴咳了起來。
他這一打岔,立刻轉移了大家的注意力,周姥爺眉頭都皺了起來,擔心之色十分明顯。
“沒事兒,大概是有些累著了。”關縉咳了半天,終於停下後啞著聲音說道。
“這屋裡潮溼,怕是待著不舒坦。”
周姥爺看向倆兒子,“去把驢車收拾收拾,先送關公子去村口宅子吧。”
他說完又看向許昭楠,“聽你孃的,別想些有的沒的。行啦,就你留下陪陪姥爺,叫你爹孃都去休息會兒,這白事辦的累人著呢。”
大約是看出來許昭楠不方便說話,周姥爺便乾脆叫大家都分開,打算單獨再跟外孫女說說話。
西廂房這頭稱得上和樂,正房裡小蔡氏一行人卻是各個陰沉著臉。
“小賤蹄子,生下來就該扔河裡溺死了!”
小蔡氏喝了口水,嘴一抹就恨恨地低聲罵了起來。
許二郎的媳婦兒王氏剛生產完,為避衝撞沒去送殯。這時進了屋正聽見這聲罵,沒反應過來,開口問道:“娘說的是哪個?”
“還能是哪個!可不就是大房那許昭楠!不男不女的浪蕩貨,也敢指摘起我來了?!怎早沒看出來她是個嘴毒心黑的!”小蔡氏啐了一口。
王氏一雙小眼睛,眉毛雜亂,跟她丈夫一樣臉帶凶相。她見小蔡氏氣的厲害,便不敢再吭聲,而是走到許二郎旁邊,拿手捅了他胳膊一下。
許二郎撇了下嘴,擰著倒八字眉,悶聲悶氣的開口,“娘,你說昭楠是不是真知道點兒什麼?”
“二哥。”許厚海警告的喝了一聲,“咱家哪有什麼不能叫人知道的事兒,大嫂氣死了爹,昭楠小孩一個,大概就是胡說罷了。”
胡不胡說的,除了王氏外,其他三人心裡都有數。
許二郎自知失言,又素來怕這個弟弟,立時便訕訕的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