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對方那毫不加掩飾的眼神,江芸心中不禁一震惱怒,暗道:好個登徒子!這廝看上去呆呆傻傻,沒想到這麼快便露出了狐狸尾巴!這可怎麼辦喲?要說打,這廝功夫深不可測,我決計不是對手。若說逃,偏偏他輕功又好得沒話說!況且還有一個實力更為難測的不知是人是鬼的傢伙守在遠處……倒不如虛與委蛇,看看對方究竟有什麼目的。若是他有什麼不軌的企圖,大不了賠上我這條性命,也絕技不能讓他得逞!
一念既定,江芸倒是稍稍放鬆了心神,勉強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溫和。
“這位公子,你攔住小女子是要做什麼呢?”江芸輕聲問道。
沈七這才回過神來,忙、臉色不禁微微一紅,繼而輕聲道:“姑娘怕是誤會了,在下並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倒是想問問姑娘,你躲在一旁偷窺是何意思?”
“什,什麼偷窺,你休要亂說!”江芸神色不禁一變,急道:“我只是偶然路過,卻發現你,你們二人鬼鬼祟祟的,本姑娘還想問問你們在做什麼呢!”
說著,江芸不禁雙手叉腰,努力裝出一副蠻橫的樣子來。
“哦?姑娘的意思是……偶然路過便看了一個多時辰?”沈七眉毛一挑,語氣中多了一絲促狹。
江芸面色微微一紅,但由於素紗蒙面,沈七倒是無緣見到。
其實江芸生性淡漠,對於許多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在家族中,她也一直以性格冷淡著稱。想要讓她去解釋什麼,簡直是難為她。而先前她之所以面色大變,甚至有些難以自持,完全是以為所見之事實在太過詭譎!
幸虧她沒有見到高歌復活沈七那一幕,否則非給嚇暈過去不可。
所以一時之間,她竟張口無言,不知該說什麼好。
看到對方沉默不語的模樣,沈七一時也沒了主意。
雖說高歌告誡自己的那些事是不能給旁人知曉的,但是江芸先前躲在五十步外,就算她內功堪比沈七也決計偷聽不到二人的談話。因此沈七並沒有什麼非要為難對方的理由。
只是先前提到自己修為的問題,高歌示意可以找人練手,又恰好江芸躲在遠處偷窺,沈七這才沒經細想便追了過來。
實際上追過來之後該說什麼、做什麼,沈七是完全沒有主意。
“敢問姑娘,你先前都看到了什麼?”沈七隻得硬著頭皮問。
“若我說什麼都沒有看到,你信麼?”江芸輕聲反問。
沈七不由得一怔,旋即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姑娘你又何必明知故問?”
江芸只得輕輕嘆了口氣,道:“我說是偶然路過,你不信。我說什麼都沒見到,你也不信。那我說什麼你才信?明明就是一副審問犯人的模樣,還要裝得自己多麼無辜,真真是令人作嘔!”
說到這裡,江芸索性撇過頭去,不再看沈七。
說到“偶然”,江芸當然不是偶然路過的。畢竟眼前這片林地佔地廣袤、人跡罕至,誰閒的沒事往深山老林裡跑?
只是自己本意乃是來“找場子”的,沒曾想卻被對方深不可測的功力唬住了!背後的真相,可怎麼說得出口呢?
沈七也是頗為無奈。
對方擺明了一副不予配合的模樣,自己又不能真的對她做什麼。恐怕最後這事也只得不了了之了。
要不然還能怎樣呢?難不成殺人滅口不成?我與這位姑娘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又如何下的了手?
想到這裡,沈七不禁一陣頭大。
既然知道今日的事沒辦法繼續細究,沈七便暗暗嘆了口氣,開口問道:“敢問姑娘芳名?”
“登徒子!你以為我會告訴你我的名字?”江芸心中怒火升騰,瞪了沈七一眼,心中暗道:這人真是好生無賴!胡攪蠻纏不說,現在又要問別人的名字,難道他根本不懂得禮義廉恥麼?
沈七這才苦笑道:“姑娘你先前不是說,你說什麼我都不信麼?那我只好問一個能讓你我都信的問題。”
江芸不禁瞥了一眼沈七,道:“你就不怕我告訴你假名字?”
沈七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江湖之大,眾生之巨,又豈是我能知曉的?就算姑娘說出真名,我也不見得知曉。何況照姑娘先前所說,既是遊歷,又何懼將真名相告?”
“你這人還真是奇怪。”江芸不禁又氣又奇,道:“先前一副質問旁人的口吻,如今又說得這般大義凜然。真不知你是臉皮厚還是臉皮厚!”
“額……有區別麼?”沈七不禁扶額。
江芸狠狠瞪了沈七一眼,旋即想到了什麼,眼睛微微一眯,道:“告訴你我的名字倒也沒什麼,只是你也要說說你的出身來歷。”
“在下……”沈七剛想報上姓名,旋即一想:我這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前世”的身份還該繼續沿用麼?況且我已經知曉了世界的真相,未來的路上必然是腥風血雨相伴,我又豈能連累其他人?倒不如舍了“沈家七聖子”的身份,做個無人認識的普通人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