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那麼天就不會讓自己折在這裡。
既然如此,何不一試?
床上,楊允不知何時醒了。
看到菰晚風的那一刻,便掙扎著要起身。
菰晚風被他的動靜從思緒中抽離出來,抬眸道:“這般拼命,是信不過孤,擔心孤對你生疑?”
楊允廢了半天勁兒,折騰的大汗淋漓也沒折騰出一個水花,仍是坐不穩,一不小心還翻身滾落下地。
好巧不巧,一頭撞上旁邊的矮凳。
那矮凳又撞到其他陳設,登時乒呤乓啷碎了一地,他勉強著撐起身子坐起來,卻是啪的一下又摔倒。
手,還摁在碎瓷片上。
霎時,疼痛鑽心刺骨。
險險,沒讓他再度暈過去。
半晌才緩過氣,低眸垂眼看了地面好一會兒,無聲的笑道:“主上說這話,可見還是信不過微臣。
說什麼信與不信,您對臣不也如此?”
“你的膽子,變大了。”
“膽子不大,如何能做主上的刀。”
“你還記得?”
“諄諄教誨,不敢有忘。”
“這些年,弦不樾就不曾懷疑過你的身份?”
“微臣無親無故,他就是有心懷疑也查不出結果。況且,微臣自認足夠謹小慎微,便是有一絲的可能,臣自己就掐了,又豈能留待他人捉著把柄上門。”說著,他又費了老鼻子勁兒爬回來了床邊,扒著床沿坐好。
然後,豆大的汗珠開始滾落。
一邊咬死了嘴唇,一邊開始拔瓷片。
拔一次,便痛的渾身顫慄一次。
等到大大小小拔完,他也就跟水裡撈出來的沒啥區別。
菰晚風從袖袋取了一瓶兜手甩給他,他側首用牙咬住了小瓶。
然後用那隻沒受傷的手拿著,又用牙咬下了塞子,然後,一點一點把藥撒上傷口。
不得不說,藥是好藥。
撒上去,效果是立竿見影。
頃刻,便完好如初。
這不痛不難受,連著力氣都恢復了大半。
頓時,一邊看著恢復的手掌一邊道:“臣接近弦不樾時,他還只是一介皇子,主上也還在卓太傅府上受盡折磨。
即便他有通天手段,也絕難查到臣與主上早在飛昇之前就認識。”
不但認識,更有同窗之誼。
只是,你負了我。
趁我遠遊,名為替我照顧寡母實則將其毒殺。
這些,你可記得?
菰晚風抬眸打眼,四目相對。
一雙眸子平靜的可怕,亦叫人不安。
只是一眼過後,便挪開了視線。這對楊允而言,使得心中愈發仇恨。你要說他是為了寡母的死,是,也不全是。
恨做不得假,同窗的情也做不得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