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乎,一瞬。
林卯伏地抖顫,終是將那一絲沒抓住的靈光弄懂了。
無怪乎當初投靠來的如此容易,無怪乎他總覺得在對方面前毫無秘密。
總是赤裸裸,光溜溜。
原來,竟是如此。
自己殺妻滅女,種種作為,這中間只有照紅妝是最清楚。除了照紅妝,知情的便只有青蚨。
就連鄒管家,也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可現在的情況明顯是對方也知道,還知道不少。這讓他不得不懷疑兩者之間的關係,已及忘憂那個婆娘到底是什麼來歷?
他很清楚當初把妻子送上獨陰橋會有什麼後果,也清楚其將要面對的結局。
想要活路,實無可能。
可忘憂的般般作為,時有那個女人的影子。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他也不是白睡的,趁著對方睡著沒少暗中探查以確定其身份。
就是確定了,才敢大著膽子去迷戀。
不然自己再怎麼色迷心竅,還不至於腦子讓別人提著走。
思索萬千,卻也只在電光火石。
頓時,他不禁懷疑這幾個女人是一夥的。
那娘們要自己的命,這個也不是什麼好的。
想來想去,越發覺得有道理。
浥輕塵和照紅妝是一夥的,而忘憂那個婆娘十有八九和黃臉婆臨死前做了見不得人的交易,臨了了還要擺自己一道。
真是婦人之見,頭髮長見識短。
就曉得情情愛愛,不曉得男人的雄心萬丈。
忽的,他眼前一亮。
浥輕塵和照紅妝如果是一夥的,那她和百里流年往來,就說明百里流年已經和魔界私通。.
這條路不能走,那箕鴀那邊看來是對了。
遂撐著地面徐徐而起,浥輕塵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老子也不是天生的奴才命,非要對你卑躬屈膝。你能庇我周全,我自是與你好好賣命。
你既然也是要我死的,那就不能怪林某人背後捅刀。
抬眸覷眼女人,心裡已然有了計算。
浥輕塵傾身靠在几上一下一下撇著杯子裡泡發的葉片子,眉眼懶抬,道:「林齋主這是想清楚了嗎?」
林卯霎時躬行依舊,拱手作禮,低眉垂眼,要多聽話有多聽話。
走到其側,立定道:「承樓主教誨,林卯知錯了。」
浥輕塵笑笑,覷著杯蓋在杯中劃開道道漣漪,道:「早就聽聞林齋主是個能辦事的能人,擅能舉一反三,窺一而知全貌。」
說罷,眼角微微上挑。
道:「是不是覺得機會來了?
我既不能容你,箕鴀那邊便是個良好的去處。而你還要帶著重要的訊息去投靠,以顯示自己的誠心?」
聞言,林卯再度汗流浹背。
這女人太難對付,什麼都瞞不過她。
但心裡如此想著,嘴上卻小心翼翼,道:「樓主說笑,是林卯蠢鈍無知,自作主張,以為如此能幫樓主分憂一二,不曾想好心辦了壞事,還望樓主再給林卯一次機會。
讓林卯,以贖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