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繆怔怔的立在原地,雨水澆在他臉上,也一點點澆滅了他的心。
誠如傷人者所言,“夜鶯”已經容不下他,菰家亦容不下他。天地很大,卻已經沒有他立足之地。
或許是這樣的日子過得太累,面對即來的結果他並不想逃。有時候活的太久又無自由,死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凡塵百年,生老病死。
亦是難得的福分……
有一句話,傷人者說的很對。
所以,他想走之前再見一見。同樣都是被菰晚風猜忌之人,他希望槐尹能擺脫命運的糾纏。
如此,也算全了彼此一場情分。
……
另一頭,傷人者等循著血腥味緊追不捨,好幾次如不是反應夠快就當場發現。
碎玉人疼得臉色發白,嘴唇鐵青。胳膊上流出的血已成黑色,人愈發的昏昏沉沉。
饒是如此,她依舊緊抱懷中物品不撒手。
看的槐尹又是心疼又不是滋味,曾經她也是全心全意對自己好,可惜自己豬油蒙心,傷了她。
如今她的好,已經屬於另外一個男人。
她,也不在記得他……
伸手想取下物品,道:“交給我吧,我幫你交給他。”
碎玉人卻是避如蛇蠍般閃開,警惕的往後挪開些許距離,道:“不許你碰。”
話音剛落,下腹突來一陣絞痛,使得她整個人重心不穩趴在地上,那始終不肯撒手的物品也從懷中滾落,正是一包包的藥。
“好痛……”
“玉人?”槐尹當下臉色發白,快步上前將人抱起,放至一旁的幹茅草上,一把脈驚的如墮冰窖。
但是很快又被碎玉人斷斷續續的呼痛聲驚醒,顧不得內心的驚濤駭浪,連忙取出以前素鶴就給他丹藥,先給她保命。
然後,雙手納元度入體內,平復其混亂的真元,再者便是安撫腹中的胎兒。
待胎兒不在躁動,才想法子替其驅毒。
等做完這一切,槐尹看著昏迷中碎玉人不覺陷入沉思。是他錯過了什麼嗎?
看著她忘了自己,看著她為別的男人拼命。如今,看著她有了別人的骨肉……
其實,察覺她懷有身孕時他存過一絲僥倖。仙家骨肉不比凡夫,每個孩子都會與父母有獨特的感應。
是天性的血脈相連,惺惺相惜。
所以,他試著去感應。
可惜的是,他失望了……
正想著,忽然洞外隱隱有人聲逼近。二話不說,隨手掐訣,碎玉人登時被一團水樣柔光攏住,護在其中。
而他自己,則是反手掣出大刀,小心貼住洞口旁邊,打算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一步,兩步,三步……
倏然,他刀起刀落,劈頭斬下。
登時洞內響起一陣刀劍交擊之聲,忽聽熟悉之語:“槐大哥,是我。”
聞言,他這才注意到來人並不是“夜鶯”等人,遂鬆了口氣,道:“是你,外面四個呢?”
浥輕塵低頭捻訣,烘乾身上的雨水,道:“被我解決了,你和玉人怎樣?”
槐尹轉眸,看到她手上的劍尖仍在滴血,答非所問道:“你換佩劍了?”
“佩劍?”浥輕塵微怔,隨即睇向長劍道:“特殊時期,換一把,方便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