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對浥輕塵有一定了解,他可能真的會信,也很有可能被“坦誠”“直率”所感動。
他和大殿下一開始的懷疑是對的,這女的果然有問題。只不知她的隱藏,百里素鶴那邊又知曉幾分?
為免叫她看出端倪,陳留壓下思緒,繼續娓娓而道:“浥樓主的誠意,陳某看到了。”
浥輕塵信步而道:“那驗師現在可以告知忘憂的下落?”
然而給她的答案仍是不知二字,頓時引來其不快。連帶說話都夾上三分威脅:“驗師這是要戲耍輕塵?”
陳留帶著她小徑漫步,兜兜轉轉始終不往客廳,只在周遭密林兜來轉去。
道:“陳某說的是實言,我到之時確曾看到忘憂被這人甩開,但其下落則是陳某追之不及。”
“什麼意思?”以陳留的手段斷不會追不上一個忘憂,除非,暗處還有人插手?
“如浥樓主所想,陳某當時確想擒下此女,以證小周莊之事兒。但正當陳某想要動手時,陳某……讓人制住,無法動彈。
試問,如此情形陳某要如何得知其下落。”說罷,目光不避不諱看向這個賞心悅目的女人。
比起她懷疑自己,他更懷疑那暗處射出的一箭。
別人或許好滿,但他修煉慧眼雖未至大成,然與眼力方面仍有幾分心得。那箭外實內虛,唬人可以要命不行。
而且在緹紅擋下發箭之後,再無第二箭,怎不叫人生疑?
浥輕塵在他眼中似是看到了一片波瀾壯闊,然風浪過後一切又平靜如初。略作沉默,道:“驗師可有頭緒?”
她不敢輕易猜測究竟是誰,因為當時藏在暗處不止一人。便是九曜樓內,那也是臥虎藏龍,只出了一眾打雜小廝加一個使喚丫頭。
真正的高手,仍是穩坐釣.魚臺。
另外一個雲行雨已經令她很意外,在其顯露出崢嶸時,她更不能輕舉妄動。
“對方很強,沒有留下任何線索”這話,他沒有撒謊。也正因如此,他才更加懷疑浥輕塵。甚至,懷疑兩者是不是有關聯?
說到這裡,又繞回了先前的問題。
她與忘憂是否有干係……
“呵。”浥輕塵忽的一揚袖,側首看向別處笑道:“還真是越來越越棘手。”
陳留默默觀察,一一記在心底,耳聽語落,一聲長嘆點頭附和。
“是啊……”
另一頭,三大家主同時進宮面見弦不樾,寶德殿上氣氛更是肅殺低沉。尤其在得知勇王遭了暗算,靜的著實駭人。
殿上百里流年、菰晚風各執一詞,俱把此事責任推到對方頭上,言對方種種不是。
弦不樾越聽越頭大,老大一時喚不回,王城百姓需要安撫。老.二、老三自上次萬隆城回來,便像換了個人。
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做閒散王。
差楊允傳老四,卻是遲遲沒有訊息。
然這邊事情爭論尚未有個答案,那邊少真府出了狀況,三味託人給宮裡遞了一封信,少真無一看罷沒多久便弦不樾告罪,先回去料理諸事兒。
爭執的兩人頓時各自心懷鬼胎,而能讓少真無一不顧現情丟下慾海天不管,無非幾種可能。
但無論是那種,都是他們願意樂見其成。
百里流年兩手搭在腰帶上,冷眼直覷菰晚風,透著一股攝人的陰狠,話卻是對弦不樾所說:“主上也看到了,邪人防不勝防非是監察天司失利。
文宰既然有事先行,此事不如我們延後再議。臣要先回監察天司,調派人手肅清慾海天隱患。
還望主上,成全。”
菰晚風見狀,不失時機拱手上前道:“臣雖無大能,願舉微末之為助主上與大殿下安撫百姓,處理善後之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