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大殿下平時甚為敬重文宰,近來和百里素鶴走的也頗近。雖說百里素鶴身份有點敏感,但不失為是個可以商量的人。
所以,對勇王的話不禁生出幾分意外。
勇王剛想開口,災佘已經將茶水端到跟前,道:“大殿下,請用茶。”
遂接過杯盞輕輕擱在几上,方尾尾道:“此事原也不敢麻煩驗師,只是如今文宰諸事繁忙,百里素鶴亦有其事待辦。
本宮有心,卻尋不到比驗師更為信賴之人,故特來打攪。”
陳留丟了個眼神給災佘,災佘隨即不動聲色把茶放下,然後託著茶盤悄然退下。
等人離開,忙拱手作禮回話:“不敢不敢,殿下是主,陳留是臣,豈有打攪二字?
能得殿下如此,是陳留的福氣。”
又道:“殿下有何事,不妨直言。”
勇王道:“前翻本宮命周乙嚴密監視九曜樓,表面上忘憂無甚動作。
然則暗處,咱們還是防不勝防。
依著今早寶德殿……”
一來二去,他將今早菰晚風百里流年之事,另外還有昨晚侍衛回報如何險死又脫險一事細細說與其聽,亦道出自己的擔憂和目的。
“殿下的意思是……要放出誘餌,再引蛇出洞?”陳留狐疑看向他。
勇王點頭,道:“當日在韜晦殿,老四曾言明是在通往魔界的路中將她擒回來。
而今魔子照紅妝的侍女現身王城不說,還大鬧菰府。
這中間的水,難道不值得玩味?”
陳留聞言,面色倏然變的凝重,掌按扶手道:“誠然。
只是,殿下打算怎麼處理?
魔子侍女現身,焉知魔子不會也已經混入城中?萬一打草驚蛇,對咱們眼下可是雪上加霜。”
勇王略作沉默,道:“此事本宮已有考量,現在要做的就是看是召回周乙,還是……”
“不可。”不待勇王把話說完,陳留截住話頭,道:“殿下不可貿然將周乙召回。”
“為何?”
“忘憂並非普通女子,殿下貿然召回,無疑惹人猜忌。”倘若忘憂是個好相與的,當初怎會窩窩囊囊結了小周莊的案子?
“那要如何做?”
勇王登時心咯噔一跳,暗怪自己怎麼把這事給忽略了。幸虧陳驗師及時點醒,否則真的直接將周乙召回後果不堪設想。
陳留斜靠在椅內,將杯蓋微微移動,霎時徐徐熱氣氤氳直上,飄渺若煙勾勒出淡然身姿,抬眸睇向勇王:“依陳某愚見,需是得做的外緊內松,悄悄留出一道口子讓誘餌自己掙出網,咱們再派人跟上,如此方能知道這魚到底往哪裡遊。”
勇王會意,深感其所說在理。遂起身道謝:“多謝驗師指正。”
陳留急忙起身還禮,道:“豈敢,為主分憂是臣應盡的本分。”
兩人謝畢,就此事細節再略作敲定後,勇王辭了陳留匆匆離開。
災佘自門口走進來,一步三回頭道:“驗師,我們現在該做什麼?”
雖然他不知道驗師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為什麼要答應浥輕塵趟入疏星樓的渾水,可驗師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只要,能給鄂華報仇。
“什麼都不做。”陳留回眸,看了几上的茶,目光瞬間變的深邃。
“是。”災佘聞言,默然執手靜立一旁。
而陳留則是回到座上,端起仍是餘香嫋嫋的熱茶,細細慢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