浥輕塵淺淺一笑,目光掠過兩人。只是落至槐尹時,槐尹忽覺周遭空氣突然冷冽刺骨。
但看素鶴並無異樣,只道是自己錯覺。
目送浥輕塵進入秋心閣,兩人也開始切入正題。
只是,說切入正題吧。那只是說,真講,兩個人還是透著一股尷尬,誰也沒有先開口。
槐尹是話不知從何說起,畢竟前面自己把人得罪透了。要不是菰晚風下了死令,拿碎玉人做威脅,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就範。
腦袋落地也就是碗大的疤,死他並不怕。
但他,不能再連累玉人。
那丫頭……
素鶴則是他擔心自己話說早了,傷了槐尹的自尊。他是個極要強的人,如不是為此,他們之間不至於走到今時今日的地步。
自己處處顧慮這點沒有挑明,便是在等他一個解釋。奈何他抹不開這層面子,連著當初共命的情義都一塊丟棄。
這令兩人矛盾愈發深厚,無從調解。
兩人靜默了片刻,到最後還是槐尹先開的口,理了理心緒,故作輕鬆坦然道:“白天的事兒,是我一時衝動,對不住。”
素鶴見他終於開口,長舒一口氣,揚了揚嘴角,淺笑道:“無妨,你也是關心則亂,一切都是為了玉人。”
“我……”話到一半,他卻突然說不出了,如鯁在喉,滋味很是難受:“我……唉……”
“槐兄是怎麼了?莫不是幾日不見,便要與素鶴生分了麼?便是有話,也不能對我直言?”
槐尹登時張大眸子,道:“你不怪我?我……”
我不是和你意外相逢,至始至終我槐尹都是帶有目的性。難道,你會不明白?
百里素鶴,我是奉命接近你的呀?哪怕陪你同生共死,那也是上有命,我不得不尊行,你懂嗎?
素鶴垂眸,提起桌上的酒壺發現裡面還有些許,給槐尹把空杯滿上,邊倒邊說:“怪槐兄什麼?”
“我……”
“難道,要素鶴怪槐兄神女殿不該捨命相救?還是,怪槐兄為在下人皇島犯險?
又或者說,怪你一次次助我脫難?”
“百里素鶴,你不要自欺欺人行不行?你明知道我做的一切,其實……”
不等他把話說完,素鶴放下酒壺輕描淡寫道:“重要嗎?”
一句話,把正在暴怒邊緣掙扎的人說的啞口無言。
素鶴看他那樣子,心知他必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能驅使他再次靠近自己無非是菰晚風的命令。
按下心中的惋惜不表,淡然道:“槐兄此時此刻來找我,想來也不是為了白日之事過來敘舊。
咱們不是外人,槐兄有什麼話不妨直言。但凡素鶴能做的,絕不會吝嗇。這點,大可放心。”
槐尹到底是個直性子的人,讓他扭扭捏捏半天憋著,確實也到了他能承受的極限。
登時豁出一切,道:“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再不講實話,倒顯得槐某人沒見過世面。”
素鶴不置可否,示意他但講無妨。
然其目光不動聲色掃過秋心閣門口,算算時間只是拿壺酒和杯子,照理該出來了。
但他並沒有表露出來,而是垂眸拂袖,撣了撣身上的微塵。
槐尹定定的看向素鶴,擲地有聲的道:“我與你,談一個合作。”
素鶴倏然頓住,半晌才悠悠開口。
“什麼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