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九曜樓,忘憂一人來回踱步,坐立難安。
悄悄走到窗欞前,推開一角細細往下張望。明顯的,就是周乙帶了大隊人馬在街上徘徊,美其名曰:世道不安,多派些人巡邏,可以儘量保障大家夥兒的安全。
對此,王城的百姓自然舉雙手贊成啊。
怎麼說呢?打不贏,聽到風聲提前跑也好不是。
只是這樣一來,就苦了忘憂。她曾經找一枝春提過這回事,但一枝春說沒關係,大殿下肯用心呵護咱們,當感激才是,怎麼能說不好呢?
是為大家好,然對她忘憂不好啊。沒有從百妙峰下來也就罷了,如今自百妙峰下來,這訊息她總得想法子遞出去。
再冒險出樓一次,對她來說風險太高。不提九曜樓外有瑞錦宮的人巡視,至少還有一批人藏在暗處。
這批人是可以肯定的,至於還有沒有其人,則不好說。
一次成功是僥倖,再來未必會有那樣的運氣。不管怎麼說,這件事上面她賭不起。
將窗戶輕輕關上後,回到梳妝檯前靜靜坐下。看著鏡中的自己,不覺出神。
倏然,她有了一個主意。
拿起臺上的剪刀,挑起一縷頭髮剪下。那頭髮立馬就和活了似的,在她掌心掙扎舞動。
厲聲低喝道:“休動,你們記住。要把今日在水榭聽到的話,一字不落告訴主人。
倘若事情辦砸?我活不了,你們也休想。”
那頭髮聽了,果然不動。柔順的耷拉在她的掌心,任由她取出一塊紅布包在其中。
隨後,她又低頭對紅布包輕聲交代了幾句。
便開啟門,找到杏兒。
杏兒忙披了件外衣,舉燈而出:“小姐?你怎麼自己來了,有事你喚我一聲即可啊?”
“我有事和你說。”說罷,搶先進去房間。
杏兒不明白髮生何事,忙回身進屋,把燈放好,再去把門關上。
小聲道:“小姐,你一晚沒睡啊?”
看著沒有一絲褶皺的長裙,實在不向睡過的樣子。
忘憂抬手,讓杏兒坐下聽她說,杏兒不解其故,依言而坐。
“杏兒。”
“嗯?”
只見她眸光一轉,杏兒怔了一下旋即如常。
“你附耳過來。”
“是。”
“我交代的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
“很好,你去吧,記得小心些別讓人發現。”
“是,奴婢省的。”
杏兒起身朝忘憂福了福,然後將紅布包收入袖中,隨後悄悄沒入黑暗中。
忘憂則是吹了油燈,回到自己房裡等訊息。
醜寅相交的九曜樓,靜的出奇也黑的出奇。若是不點燈,當真看不見一絲光亮。
不過,這對她們這些生活在樓裡的人來說,算不得什麼。
杏兒摸黑,敲開鱗錦兒的房門。
鱗錦兒本來今兒碰上個能折騰的主兒,可把她累的夠嗆。剛歇著沒半個時辰,就讓敲門聲驚醒。
原想罵上幾句,不曾想門口站的是杏兒,忙把人拉近裡屋,小聲道:“姑奶奶,你怎麼來了?”
她現在是忘憂的人,命都攥在人家手上。看到忘憂的侍女,哪裡還有什麼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