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說,因為歐洲各國的大型的東印度公司都被大順逼死了,使得歐洲的商業資本完全失去了技術上的限制,將會快速地流向航運和買辦業務,從而絞殺歐洲的諸多工業。
但這個道理的核心,在歐洲適用。
在大順,也一樣適用,雖然面臨的問題不同。
伴隨著凡爾賽和約的基本簽訂,大順也將面臨一個“資本流向”的問題。
波斯、印度、東非,這些方向,大順獨佔貿易權,資本的回報率急速提升。尤其是印度方向。
加之這些地方,又不像大順本土似的,有各種各樣的限制:最基本的一條,大順本土大商人買地囤地的限制,就非常大,使得大順“回報率最高、最安全、最穩妥”的投資,也即土地購買,成為了一個在大順非常彆扭的、靠著行政力量強行扭曲限制的投資。
這也使得,劉玉這邊,必須還需要一些手段,使得大量的金融資本,流向一些劉玉希望去的方向。
自然,這個方向,就是北美的移民。
之前劉玉就琢磨過,他覺得,英國南海公司和法國密西西比公司的經驗,就非常不錯。
無非也就是兩家公司出了點“小”問題,忽悠的太大了,最後擊鼓傳花傳不下去,泡沫炸了而已。
但僅從募集資金的角度來看,效果是顯著的,短時間內募集了海量的資金,資金多到基本解決了路易十四留下的財政窟窿。
而之前他也說過,對歐洲的戰爭,會帶來一個非常特別的社會意識:如果找對了方向,投資工商業的回報率,是可以高於買地的且早入場、早受益。
歷史上,英國的利率從10左右壓到3英國人逐漸形成了投資產業拿股票其實和買地囤地差不多的想法也都不是與生俱來的,是一點點壓下來、一點點由社會存在慢慢扭轉了社會意識。
社會意識落後於社會存在,大順也在慢慢改變這種情況,但前提是得有這個社會存在。
如今,戰爭基本勝利了。
之前的一切疑惑都煙消雲散了,貿易持續發展、甚至是大發展。藉助凡爾賽和約的春風,大順的工商業將迎來一場黃金時代。
這是物質層面的事。
但在意識層面,則在京畿、松蘇等地,呈現出一種“相信朝廷的判斷、相信早入場早入股將來大收益”的思潮,以及“股票債券未必不如土地”的想法。
那些當初投資紡織的、投資航運的、投資造船的,這一次全都賺的盆滿缽滿。
可以說,大順用一場又一場的勝利、一次又一次的對“貿易”的準確把握,贏得了一個極高的信任度。
體現在皇帝那,是威望。
體現在劉玉這,是他對投資的“建議”,眾人會認為這不是建議,而是告訴大家一條發財的路。
應該說,劉玉靠的就是這種威望和信任,準備學一波南海公司或者密西西比公司。
在凡爾賽和約已經基本確定、資本即將大量湧向印度地區的時候,用他的信譽、用大順的威望、用歐洲戰爭帶來的工商業發展的兌現所造就的投資狂熱,來強行扭曲市場的資金流向。
簡單來說,如果他不扭曲。
那麼,100塊熱錢,30塊會投向本土工業30塊會流向印度的棉花土地40塊買地或者窖藏。
而現在,經他的扭曲,可能會分出來30塊,流向北美的移民上。
至於,最後會不會玩成南海泡沫、或者密西西比泡沫,那無所謂。只要人到了,地墾了,最後擊鼓傳花玩不下去了那也無所謂,炸了就炸了唄。
錢又不會無故消失。
真要是將來變成泡沫炸了,那麼,炸之前,錢無非就是流向的“水銀開採”、“造船”、“農業機械”、“畜牧”、“航海”等方向。
因為這是北美墾殖挖金子的前置投資。
都是實體行業,並不是簡單的左腳踩右腳,就算融資的泡沫最後炸了,那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