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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一章 難題 (1 / 2)

皇帝還是理所當然地將劉鈺當成大順統治階層的一部分。這類似於朱允炆之前的大明藩王、亦或是唐前期的關隴貴族、亦或是春秋禮崩之前的分封公侯,屬於“自己人”。

面對“自己人”,話就可以不必遮遮掩掩。

直接說清楚,大順可以相信的武裝力量的組成部分,是自耕農、府兵和良家子。至於災民募兵、工廠僱工這種出身的,可以用來對外征戰,但不可以作為基本盤。

故而在松江駐紮的部隊,必須是以良家子、自耕農、府兵為主。

一旦松江出了事,要麼是僱工起事、要麼是有資產的大商賈起事,只此兩種可能。

而自耕農、或者交血稅而不交幣稅的府兵作為駐軍,砍起這兩種人來,絕不會有絲毫的手軟。

誰是基本盤,誰是可以依靠的、誰是朋友、誰是敵人,這一點大順皇室向來分的很清楚,搞得很明白。

至於劉鈺,在皇帝看來或許想法不少,但也繞不開“治國平天下”這兩個傳統士大夫或者貴族的終極渴望,只是路線的不同而已。

路線上的不同,還是可以叫一聲“愛卿”的,距離“逆賊”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呢。

劉鈺當然明白皇帝的意思,這時候也只能馬屁如潮,山呼萬歲,接著戶政府尚書的話,大讚陛下英明。但卻不會說戶政府尚書琢磨的“省錢讓退伍兵進手工工場”的想法。

皇帝聽著劉鈺的馬屁,相當開心。因為這裡面唯一可能覺得皇帝有可能“因噎廢食”的人,就是劉鈺。

現在處置方法說完,既證明了自己不會因噎廢食,也說清楚了自己的應對策略,這時候當然是渴望臣子的誇獎和認同的。

這和權力無關,是否認同,皇帝都會做。但一些人的認同,會讓皇帝精神上特別滿足。

“鯨侯既然也認為此法甚好,朕且問問你,你對天朝之外的局勢瞭解頗深,不會不知道巴達維亞之事的深層原因。既如此,鯨侯也想過天朝是否有所準備?”

劉鈺忙道:“臣覺得巴城之事,其實也根本算不得事。臣於文登練兵,日本大饑饉的前一年,本朝從蓬萊到松江,也爆發了饑荒。數十萬人做餓殍,也沒什麼大事。就巴達維亞那點人,算得什麼事呢?”

“況且,當地情況不同。巴達維亞起事之輩,可以高呼‘唐人團結一致’。而陛下就是漢人,他們又有什麼理由團結其餘的漢人呢?是以,臣不是不知道,只是覺得……一條豆蟲,恐懼螞蟻吞噬,於是將螞蟻多麼可怕的訊息告訴了大象。大象低頭看看螞蟻,覺得就這?”

“或者如小馬過河,松鼠驚呼此河深不見底、老牛卻道此河不過膝蓋,豈可一致而論?”

這個比喻並不新鮮,其實還是刻舟求劍的變種,皇帝知道劉鈺常說的兩個典故,一個是“好治不病以為功或為善謀者無赫赫之名”、另一個便是“刻舟求劍”。

此時再度聽類似的比喻,不禁莞爾,笑道:“鯨侯之言,看來果然是琢磨過的。巴達維亞的事,朕也想過,終究還是不可控之事太多。譬如鯨侯說的日本貿易、波斯人挾波斯王以令諸侯終於效曹丕之事等等,此等事著實難控。”

“但再一想,似乎鯨侯的話也有道理。”

“終究,荷蘭國兵弱。”

“若將波斯比朝鮮,若朝鮮出了這麼大的事,天朝自有手段處置、施壓。前朝時候,朝鮮王位之爭,前明只需一句話,朝鮮便噤若寒蟬;本朝時候,朝鮮王得位有燭影斧聲之嫌,天朝禮政府一小吏依舊使之膽寒。”

“若荷蘭國能控波斯如朝貢、能制日本如藩屬,蔗糖貿易亦不至此。”

皇帝這番話,並不是自大,而是此時眼界放寬了,真的覺得荷蘭國兵弱。

人口不過一直屬州之丁、地不過天保府大小,數千兵馬,縱橫南洋,竟無人可敵?

屬實讓皇帝覺得南洋那些蘇丹、佛王,實在是廢物。

每每聽到荷蘭在南洋統治之事,軍改之後,皇帝老琢磨著,荷蘭若真有種,就來中原闖一闖。等著威海這邊海軍初成之後,也琢磨著若是此時再有前明天啟年間澎湖舟山之事,定要讓荷蘭國知何為天威。

只覺朕確實不敢去歐羅巴打你,打不過。但在家門口還能讓你把朕的舟山佔了?

這麼一想,又屬實覺得南洋諸國未免太好打了些。

不說別的,便是準噶爾部,若在南洋,就荷蘭那投送能力,能打的贏準噶爾嗎?這屬實是個疑問。

李淦這幾年也常看世界地圖,就是想不明白那馬打藍素丹國之流,怎麼就打不過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千餘人馬?

之前朝中有人反對劉鈺的“窮兵黷武”之諫,老覺得打仗太難,風險太大。

如今打完了日本,一方面皇帝是真的明白劉鈺在證明東南沿海的危機又多可怕,一方面又覺得好像繼續擴張難度不大。

日本打馬打藍素丹國打得過嗎?李淦是覺得,毫無問題,可能都用不到幕府傾盡全力。薩摩藩自己幹都沒問題。

既如此,若不趁著西洋諸國勢力還未如劉鈺所言“在印度站穩腳跟”之前下南洋,那真是昏庸無道了。

所以此時他一方面不想自己在臣子面前做一個“因噎廢食”的人、一方面也算是金口玉言地認可了劉鈺的“擴張能夠壓到內部混亂”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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