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天,石敢當也不見有人回答他,要不是聽到那從喉頭中發出呃呃呃的聲音,還有腳下的那雙腳,他幾乎認為自己在做了一場夢。
他不敢抬頭,生怕周昌看到自己的臉,會想起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一時動了殺機幹掉自己。
就在石敢當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感覺一隻冰涼的手搭在他的肩膀。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正要抬起頭的時候,忽然感覺那隻手像鋼條一樣扣住了他的肩膀。他感覺那自己的骨頭都要被勒碎了,忍不住發出沉悶的呻吟聲。
石敢當感到莫名的驚恐,他猛地一抬頭,忽然發現自己被周昌拎了起來。周昌正用那雙幽深如淵的眼睛看著自己,石敢當心都快跳出來了,求饒話到了嘴邊,切由於身體的顫抖竟然無法說出口。
就在這個時候,站在不遠處的太章忽然說道:“周昌不要殺他,留著他還有用處。”
聽到太章的話,石敢當彷彿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不停的點著頭道:“不,不要殺我。讓,讓我做什麼都行。”
周昌歪了歪腦袋,緩緩的鬆開了手。
這一鬆手,沒有心量準備的石敢當一下子摔倒了地上,他想揉一揉被周昌捏得快要斷了的肩膀,可是他有怕自己動靜太大,誤引起周昌誤會,只能咬著牙默默的忍受著,沒有過一會,他額頭上便冒出豆大的汗珠。
咯嘣咯嘣,那瘮人的再一次響起,那聲音每響起一次,石敢當都會不由自主地抖一抖肩膀。他匍匐在地上,只到那聲由近及遠,變得越來微小,他才敢微微抬起頭,打量四周。當他看到周昌走到了太章身邊,心中鬆了一口氣,看來這傢伙一時之間不會殺自己了。
就在石敢當暗自慶幸撿回了一條命的時候,忽然感覺雙手像是被放在烈火中炙烤一般,他又低下頭朝自己的手看去,不知何時他的手已經變成黑色,在陽光照射下,散發出黑色的濃煙和陣陣焦臭味。
“不——!”石敢當跳了起來,看著自己的身體像一堆被大風吹散的黑沙,迅速揚起,心中恐懼到了極點。他拼命的奔跑著,想找一個地方躲避起來,終於讓他看到了一山洞,就在他衝進山洞的時候,他忽然發現自己燒得只剩下了一堆骨架。
他‘啊’了聲,頭骨便從脖骨上摔了下來,然後整個身散落成了無數碎骨,堆疊在一起。
太章看到周昌向自己走來,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兩步,因為自己的驕傲,他從來沒有正眼打量過周昌。可是現在,他已經無法忽視他這個從小就生活在山裡的同村少年了。
帶著強大死亡氣息的周昌,向是地獄歸來的亡者,索要他曾經失去的一切,一步一步向周昌走來。那雙漆黑如夜的眼睛,凝視著太章。那種注視讓太章感到莫名窒息,讓他幾乎產生自己會被那雙眼睛吸進去的錯覺。
太章又向後退了兩步,靠在了山壁上,直勾勾的看著周昌,他能感覺到這個時候的周昌身體並不屬於周昌,而是一個地獄深淵通往大陸之上的空間之門。
“你連我也要殺麼?”太章皺起了眉。
太章不說還好,話一出口,周昌身體猛地向前一傾,閃電般衝到太章的身前,伸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抵著山壁提了起來。
太章並沒有掙扎,因為他知道在這個強大的周昌面前,他的反抗只會讓自己死得更加的痛苦。他冷冷的盯著周昌的眼睛,似乎是想在臨死之前,看看那裡到底隱藏著什麼神秘的事物。
“不能殺他……”
周昌似乎恢復了些許的清明,潛意識裡的一個聲音告訴,他現在所要殺的人是自己的朋友。
而就在周昌掐住太章脖子的手微微鬆開的時候,那一個陰森的聲音忽然響起,“難道你忘了他們對你的侮辱嗎?殺了他們,一個也不能留!”
殺?不殺?
恢復了一些意識的周昌,感到有些迷茫,他猶豫不決,腦袋左右搖晃著,發出咔咔的響聲。
太章似乎看出了周昌的猶豫,忽然說道:“周昌,穩住自己的心神,讓自己思想來支配自己,莫要讓那些不明的意識控制了你。”
話音未落,那一個陰森的聲音一次響起,“他不是好人,他一直在欺辱,別相信他的話,快殺了他。”那聲音顯得有些氣急敗壞,似乎被太章戳中了關鍵。
“讓自己的思想來支配自己?”周昌喃喃念道,“讓自己的思想來支配自己,莫要讓那些不明的意識控制了自己?”
周昌反覆誦唸著太章的話,似乎從他的話中悟到了什麼,他極力回想起關於本屬於自己的記憶。陡然間,他只覺頭痛欲裂,掐住太章的忽然手鬆開,抱著頭髮出一巨吼,“我到底是誰?”
那吼聲猶如沉睡了數萬年的巨龍,醒來之後的第一聲怒吼,將方圓十里的飛鳥都從樹林裡驚得飛上了天空。
隨著周昌的吼聲,他背後的那把深淵之劍像是被附著了生命,不停地晃動著。忽然,像一隻憤怒的飛鷹沖天而起,砰地一聲插入山壁之中。
深淵之劍插入山壁中兀自震顫不止,發出一陣陣清鳴之聲,那聲音異常的刺耳,就像有人在耳邊用指甲拼命抓撓光滑金屬一般。
太章感覺耳膜要被扯破了一般,忍受不住這種聲音,不由用雙手捂住了耳朵。
那深淵之劍所發出的震顫之聲,其他人聽到都會覺得心慌氣短,定力不強的甚至會昏厥過去。可是,在周昌聽來好像是在向他訴說著什麼。
周昌似從夢中陡然驚醒,看向那把他所命名的深淵之劍,好像聽白了深淵之劍對他所說的話,“醒來吧,主人,你是大陸的最強者,不能被任何生物擊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