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弘宣微微一笑,他俯身貼近凌希的耳邊,說道:“朕不見大長公主,可大長公主畢竟是長輩,千里迢迢來邑城,不如皇后代勞吧。”
“陛下,怕是不妥吧,大長公主進宮是為了白家之事,臣妾一個後宮之人,怎麼好過問前朝之事。”凌希立刻說道。
“皇后不必驚慌,皇后見大長公主自然不是說那前朝的大事,朕不過就是想讓皇后替朕跟大長公主,不,跟白家說說一些私事。”向弘宣神秘地說道。
凌希苦笑一聲,向弘宣就是想讓她替自己去見向景瀾,那她想的就沒錯了,向弘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根本就是盯上了白家,只是凌希不清楚的是,向弘宣到底想從白家得到什麼?
也許是因為向弘宣離得太近,也許是因為向弘宣這故弄玄虛的話,凌希感到一陣不適,她不禁退後幾步,微微朝著向弘宣俯身,恭敬地說道:“請陛下明示。”
向弘宣滿意地笑了笑,他一手扶起凌希,又貼近凌希幾分,在凌希的耳邊說了幾句後,凌希的心不由得一沉,向弘宣這是要她去逼白家,不,是去逼向景瀾。
向弘宣見凌希沉默不語,說道:“怎麼了,皇后,你是不願意嗎?”
“陛下,臣妾不敢,只不過臣妾心中沒有底氣,畢竟大長公主是長輩,而且又歷經幾朝,是白家的當家主母,不論是身份還是閱歷都比臣妾要穩重的多,臣妾怕未必可以勸得了大長公主。”凌希小聲地說道。
向弘宣冷笑一聲,他看著眼前小心翼翼的凌希,他才不信凌希的話,畢竟撥雲詭譎的後宮在凌希手中都不曾翻過天,更何況一個早已出嫁,離開皇室的大長公主。向弘宣立刻轉身,喚來了小德子,小德子將幾件染了血跡的囚衣遞到凌希的面前,向弘宣緩緩地說道:“皇后,這是白家二少爺與三少爺剛換下的囚衣,朕念及大長公主的情面,沒有讓人對四少爺動刑,但如果大長公主不願同意朕的提意,朕也不能保證白家的幾位少爺還能捱得了多久,包括白家的四少爺。”
凌希看著眼前那血跡斑斑的囚衣,她可以想象大牢裡的那幾位白家少爺,怕是早已遍體鱗傷。她想向景瀾看到這樣的血衣,哪個母親可以受得了?
“臣妾遵旨。”凌希小聲說道。
向弘宣再次滿意地笑了笑,他又看了一眼窗外,春光正好,他輕聲說道:“難得的好天氣,朕好久沒有愜意地品茗了,小德子,去傳喬宮人來後殿的院中,朕想聽聽她的琵琶曲。”
說完向弘宣高興地朝著後殿院中走去,凌希立在原地,眼中都是那無盡地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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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景瀾跟在內侍的身後,緩緩地走進內皇城,腳下那一段段青石,青苔遍佈,似乎與幾十年前的宮路並無異,她抬頭環顧四周,皇城還是那般氣勢磅礴與輝煌,尤其是在這溫暖的春日,宮牆上那晶瑩剔透的琉璃瓦都放出了炫目的光芒。
一陣春風吹過,春風裡裹著遠處的聲響一點點飄進向景瀾的耳中。向景瀾不由得駐足不前,她看向前方的箭亭,只見兩個少年正在那拉弓射箭,瞬間向景瀾的瞳孔就慢慢放大,她不禁往前走了幾步,可她依舊看不清那正在彎弓的少年郎,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就是覺得曾經她見過這個少年郎。
向景瀾立刻抬起手,問向一旁的內侍:“公公,箭亭裡的少年郎是誰呀?”
小內侍望了望箭亭那正在比箭的兩人,小聲說道:“大長公主,那是平南王府的世子與鎮國公家的公子。”
向景瀾一愣,她再次望向箭亭,失聲地說道:“鎮國公?就是北境的武家嗎?”
小內侍連連點頭,向景瀾又往前走了幾步,似乎遠遠地能夠看清武文康那挺拔的輪廓,一瞬間她就像回到了幾十年前,也是在這樣春日裡,她就是這般痴痴地望著箭亭裡那射箭的年輕將軍。
突然向景瀾失聲地笑了出來,不禁喃喃自語道:“真像…….”
也許是因為向景瀾的駐足不前,小內侍不解地上前,問道:“大長公主您怎麼了?”
向景瀾立刻回過神來,她定了定神,又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意氣風發的武文康,默默地轉身朝著飛羽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