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春光一點點鋪蓋在邑城的街道上,似乎想用溫暖洗去之前冬日的寒冷。邑城的街面一如既往的繁華,大街小巷人來人往。忽然一輛馬車緩緩地走過邑城城門,馬車上窗簾輕輕挑起,向景瀾伸頭望向車窗外,熱鬧的邑城街道上行人匆匆,向景瀾看得入迷,似乎又回到了幾十年前,那時她還是皇城裡尊貴的公主,她也經常溜出皇城,走在這邑城的人群裡,嬉戲玩鬧那般愜意。
突然馬車停了下來,向景瀾回過神,車裡的楊婆婆小聲說道:“大長公主,已經到了月河樓,咱們真的不立刻進宮,而是先住進月河樓裡嗎?”
向景瀾捋了捋身前的衣襟,拿起一旁的帷帽,說道:“不著急進宮,陛下那估計還在盛怒當中,一時半會不會見白家人的,先等等吧。”
“可是,咱們能等,四少爺不知道在邑城大牢裡怎麼樣了,您忘了,大少爺就是受不了牢房裡的酷刑沒了的。”楊婆婆有些淚眼婆娑地說道。
說起白流溪,向景瀾就不由得鼻尖抽搐起來,她從懷中拿出絲帕拭面,說道:“大牢裡又不是隻有流溪一個白家少爺,還有流江與流川,他們受得了,流溪就能受得了。”
楊婆婆看著向景瀾這般難受的樣子,又立刻說道:“還好五少爺這次不在東俞,也算逃過此劫,大長公主您不必太過憂心,只要您見了陛下,澄明白家的冤屈,陛下定然會立刻放幾位少爺出來的。”
向景瀾低下頭去,心中五味雜陳,她的手也有些不安地發抖起來,她輕輕地將帷帽戴上,說道:“走吧,趁著現在時間寬裕,咱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說著向景瀾在楊婆婆地攙扶下走下馬車,走進月河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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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希緩緩地走進飛羽殿,向弘宣正立於窗前,遙望著遠處,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陛下,臣妾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打擾到陛下欣賞春色了。”凌希輕聲說道。
向弘宣轉身看向凌希,凌希已經來到他身旁,一縷春光傾照在凌希的身周,也許是春日溫暖,也許是春色撩人,不經意間凌希在陽光包圍之下,淺淺一笑,向弘宣的心不由得悸動一下,他呆呆地看著凌希,他很久沒看到凌希笑了,尤其是現在這麼近的距離。
“陛下,您怎麼了?”凌希問道。
向弘宣這才回過神,他快速轉身,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輕聲說道:“春日太美。”
凌希一怔,向弘宣這答非所問,讓她也不清楚向弘宣到底在想什麼,聽說昨日向景瀾就進宮求見向弘宣,可向弘宣卻避而不見向景瀾,凌希想向弘宣要不是真的想問罪白家,那麼就是另有所圖,而今日向弘宣又讓自己來飛羽殿,她想向弘宣不會是讓她來賞這春色的。
“皇后,今日大長公主又進宮來求見朕,你說朕該不該見。”
凌希還在苦思向弘宣到底意欲何為之時,向弘宣冷不丁地開口詢問起凌希。
凌希低頭一笑,果然向弘宣還是為了白家之事,她想了想,試探地說道:“陛下,您向來重情,肯定得見大長公主的。”
“皇后,白家可是有通敵賣國之嫌,朕要是見了姑母,受不住這親情哀求,朕該如何呢?”
“陛下,若是白家真的通敵賣國,大長公主也不會包庇白家,若不是,陛下又有何懼?”
向弘宣眉頭一緊,他轉身看著凌希,凌希也正在微笑地看著他,可似乎已經沒了剛剛那瞬間的春光明媚。向弘宣的眉頭深深地皺起,就像是深壑的鴻溝,再也撫不平,果然女人太過聰明,又伶牙俐齒就是萬般讓人不舒服,比如現在的凌希。
“皇后,朕很為難,白家之事若是真的較真查起來,怕是白家也會多少有些受到牽連,可若是不管不問,這東俞上下也會說朕包庇白家,而且大長公主來了邑城不少時日了,沒少在邑城的勳貴家中拜訪,今日又進宮,朕是真的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向弘宣邊說著,邊抬起一隻手按住自己的太陽穴,一臉為難的樣子。
凌希一驚,聽向弘宣這麼說,向景瀾早就來了邑城,而且還拜訪了勳貴,那就是說向景瀾今日進宮,是打算一手拿著親情,一手推著朝臣力保白家,而更可怕的是,向弘宣居然早就知道,這說明向弘宣一早就盯上了向景瀾,凌希不由得想起之前向弘宣大張旗鼓地裝病,以及要問罪白家的架勢,她的腦中閃過一個可怕的想法。
“陛下,既然如此為難,那不如不見大長公主。”凌希小心翼翼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