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不安全的?我們身無分文,更未與人結仇,”呃,若不算眼前這丫頭的話,“有什麼課怕的?”
徐清卻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丹陽郡主後,又抬頭辨認了一下天色後,就轉頭望向公主府大門的方向並嘆息道:
“哦,你是說,最近發生在慶興街上的宰相被刺案,是在你家門口兒?”
田卓聽到師父這話,卻是一愣。
他因身為酒肆的幫傭,前堂後廚來回跑著,自然也聽酒客們聊起過宰相被刺案。但卻並不清楚也不關心,那些雲端上的人,發生了什麼,又是在何時何處發生。
反正,無論如何都不會是在城東的,也即他身邊就是了。
但提起慶興街,他倒是如雷貫耳。這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都很清楚的,皇帝專為皇親國戚分宅子的好地方。
他甚至聽老人們說過,當初慶興街上各個府邸都人滿為患時,還有巷口還有官差,又或是哪家兒的府兵把守呢。
一般人別說想來看上一眼,就想是打這兒經過,那都難上加難。
可誰成想,有朝一日他竟會身處這條街的,其中之一的府邸之內!
原本還只是模糊中認知到眼前人是郡主,田卓其實並沒生出什麼實感。但這一刻,被他師父無意中戳破這層窗戶紙。
讓他將眼前的現實,與往日的現實相連線後,巨大的衝擊與刺激頓時讓小少年,僵在了原地,只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似的瞪著丹陽。
丹陽正感慨眼前這人雖怪,但警覺意識倒很強,且對京中各種訊息當真十分靈敏。
她還不等開口回應徐清,忽就覺好似有誰緊盯著自己,讓她後背寒毛直豎。而回頭後看到是徐清的小徒弟,便只笑笑勸沒當回事兒的繼續開口,與徐清道:
“沒錯,徐夫子訊息靈通的很啊。”
或該說是,不僅將京中的各種傳聞上心,且對各處的訊息和細節,好似都瞭如指掌?
說這話之時,丹陽其實想起的是徐清開口前,辨認方位後,準確無誤的看向她家大門的那一瞬。
而那動作和眼神給她的震撼,遠大於其他,甚至是徐清身上的怪癖。
徐清卻在得到肯定答覆後,一改之前吊兒郎當的模樣。
眾人只見他眉頭緊鎖的同時半垂了眼,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之後,氣氛也為之沉凝之時,卻不想徐清忽抬頭,風馬牛不相及的開口道:
“你已經知道我嗜酒了吧?我還喜歡看戲,然後我徒弟也要跟著一起附學,咱們這事兒才能算談成了。怎樣?”
紫竹聽得一愣,回神之後立時氣不過的跨前一步,磨牙恨聲道:
“糟老頭子,你別得寸進尺!”
不僅對她家郡主無禮,如今竟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口出狂言。真當公主府的人好欺負不成?
可就在她剛擺出架勢來,手才叉上腰,就被丹陽郡主攔下並教訓道:
“徐先生是我請到府裡的智囊,日後就是我的師爺,府中諸人都不可無禮。這話,記得明日轉述給周嬤嬤,在知事堂裡與眾人要再強調。”
“還有,日後徐先生不便出府去看戲了,記得提醒我改日與舅舅說一聲,將梨香園中可用的人買回公主府來。”
雖說是“買”,但其實因與刺殺案有關聯,丹陽這話不過是“將沒有嫌疑之人,轉到公主府關押”的委婉說法而已。
紫竹一瞬沒回過神,只愣愣看著丹陽郡主大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聽到的一串兒吩咐。
可,她家郡主何時這麼好說話了?!
誰知,就在紫竹困惑又鬱悶,卻不得不躬身應是時,一旁的徐清竟也一起動了。
只見剛剛還不可一世摸樣兒的,腰板兒拔得溜直的中年男子,這會兒忽抱拳,一揖到底的對丹陽郡主行了個端端正正的大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