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益下榻的小屋中,擠滿了侍候的下人,谷玉東衝進屋中,不管不顧地指著這位權勢通天的老奸商破口大罵,已經全然忘記錢益是他未來的岳父。
“錢益!你說,饕餮鼎還有什麼秘密?”
“你這潑皮,是活膩歪了?”奸商錢益抿了一口參茶。
下午蠱靈未除,還張口閉口都是大俠,現在與人無求,就覺得谷玉東是個潑皮無賴。
“錢老爺說話客氣些,”
"銀燕子"也趕到吵架現場,“你可知道,因為你的刻意隱瞞,我家兄弟王良玉中了歹人惡咒,現在正命懸一線。”
“這和老朽有什麼關係?”錢益一聲冷笑,扯了扯手邊的蜀錦棉被。
“沒有關係?”夏窈瑤當即拔出長劍,“你這豬狗不如的老奸賊,當時我真不該救你,今日你要不說實話,就讓你嚐嚐姑奶奶的手段。”
“老朽不明白你們在說什麼。”錢益雲淡風輕,“我這宅子裡有幾十號武藝高強的護院,你們若動老朽一根毛,就讓你們走不出錢府大門。”
“錢老爺不必出言威脅,”夏碩道,“坦誠相告也是為了你錢家好,現在施咒之人還逍遙法外,錢老爺如此鎮定自若,莫非施咒者就是你?”
“夏大人不要含血噴人,”錢益雙眉緊皺,“那位遊俠與我無冤無仇,我犯不著害他,再說了,老朽一生經商,哪裡會什麼咒術!”
“那你可知道饕餮子?”夏窈瑤猛然發問。
“什麼饕餮子,老朽不知!”錢益面色大變。
“不知道?”夏窈瑤一笑,“俗話說,龍生九子,子子不同,其實不僅龍有九子,餮也有九子。餮是上古惡獸,三苗族人的圖騰,三苗部落將這九隻兇獸以人心供奉,當作殺敵之器使用,傳說舜帝威嚴,憐百姓,將三苗部族驅逐之後,就用淬火石刀將九子斬殺。我一直對這個傳說堅信不疑,但今天才知道,原來饕餮子餘孽尚在,有一隻不僅逃脫了舜帝天威,還藏身ー只青銅小鼎之中,繼續作祟世間。”
“一派胡言!”錢益激動不已,手上參茶灑了一床。
就在錢益陣腳大亂之時,一個家丁臉色煞白,跌跌撞撞跑進門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家丁一路連滾帶爬,口眼歪斜,“哎喲我的媽出大事情了!”
“什麼事?!”錢益正聲發問。
“大少爺死了!”家丁高聲回答,“您少了個兒子!”
錢益兩眼一黑,立馬昏死過去。
“你也太坦白了…”夏碩過去扯住家丁衣領,“快帶我去案發現場。”
半炷香時間後,錢無患居所。
錢家大少果然已經身死,肥胖的身體蜷縮成一團,胸口有一個巴掌大的血洞,仔細一看就可以發現,這位富二代的心臟已經被整個挖去,而在他的屍體旁邊,一個衣物油膩的伙伕手持瓷瓶,望著錢無患的屍體瑟瑟發抖。
“妖…怪。”
伙伕不斷重複這句話,全然未曾發現有人進屋,谷玉東給了伙伕一腳飛踢,兇巴巴發問:“你是誰?手裡拿的什麼東西?”
“小人…小人是錢家的廚子,我手裡,手裡是……”伙伕吞吞吐吐,不敢如實相告,“銀燕子”夏碩將瓷瓶奪了過來,開蓋一聞,
“是銷骨散,見血封喉的劇毒,”
夏碩眉頭緊皺,將伙伕單手拎起,“說!你想拿這毒藥害誰,不從實招來,本官就將你帶回大理寺那裡自有百種刑具等著你!”
“大人明察!”伙伕如嬌花一般凌亂,“這毒藥是大少爺給的,讓小人投到二少爺和小姐的飯食中。他說老爺這次逃過一劫,三小姐又立下大功,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競爭者全部除掉,那錢家產業自然全是他的了。”
“王八蛋!”谷玉東叫罵一聲,“大戶人家總是上演倫理悲劇,那這胖子為何又死在了別人前面?”
“妖…妖怪做的!”伙伕面無血色,“大少爺剛剛對我吩咐完,窗外就有人喊他的名字,大少爺下意識一答應,結果整個人無法動彈,然後就..就…”
“然後就有兇獸越窗而入,挖了錢無患的心?”夏碩接腔。
“不..不錯。”
“那隻兇獸是否遍體黑毛,狼嘴牛角,還少了一隻耳朵?”夏碩繼續問。
“大人…大人真是料事如神,莫不是開掛了吧?”
“這你就不用操心了,”夏碩繼續說,“錢無患死前,留下了什麼遺言嗎?”
“有!”
“說。”
“大少爺說,他還想再活一章。”
“做夢,”流氓青年穀玉東說道,“一章上萬字,作者是不會放過他的!”
正說到這裡,奸商錢益便在次子錢無慾以及女兒錢無憂的攙扶下走進房門,他一看長子僵硬的屍身,立馬乾嚎一聲,又要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