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何發這間不算大的小茶館,就是弄到了別人搞不到的珍貴物資,這讓旁人看了,便是實打實的有真本事。
雖然這冰來路,說起來不是那麼光彩,也不是達官貴人家大塊的藏冰。
可這冰即使它再碎,它也會冒涼氣。也能讓他店裡幾樣高價茶水,就是比周圍幾家茶館賣的貴上一倍價錢。
若不是面前兩位是官家人,還負責管理他們這一片,又彼此都是街坊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他這茶館,平日生意需要二人照應著點。這冰水,以何發有些摳門的性格,是絕對不會上的。
“蘇爺抬舉,不過是遠方親戚在內務府當差,於皇家冰庫做點灑掃的夥計。小的萬般懇求,才求得對方下值捎出來幾塊碎冰用以待客而已,那哪裡談得上什麼能耐不能耐?
要依我說,還是二位官人這差事體面,雖然每日風吹日曬,可到底是官面上的人,每月固定吃著皇糧。誰見了不得高看一眼,大事小情趁著點?何某對此可是羨慕得緊。”到了近前後,何發嬉笑著這樣恭維回道。
“哈哈哈.......!
別人都說你何掌櫃八面玲瓏,長得一張巧嘴,最是能言善辯。這不,照你這麼一說,現在反倒羨慕起我們哥倆來了。”
那矮個子哈哈大笑說罷,便扭頭看了眼身邊那個的高個同伴。
他高個同伴隨即配合著挑了挑濃眉,拿起手中握著的警棍,輕輕敲了敲面前方桌的邊緣,繼續打趣道;
“要說這官面上的差事穩定是穩定,就是拘束人。每日都得按時點桙當值,颳風下雨也不能消停,哪有何掌櫃在屋內打算盤來得自在?
既然何掌櫃如此羨慕這等差事,不行咱們就換換。你替我們巡街,我們幫你經營宏泰茶館如何?”
“不可,不可,萬萬不可!”
何發聞言,故作大驚狀,連連擺手驚叫。
那矮個子姓蘇的巡警頓時不樂意了,斜著眼睛,悶著鼻子不滿道;“莫非何掌櫃還嫌棄我們哥倆的差事不成?”
“絕無此事,絕無此事!”
何發趕忙指天發誓!
在高矮兩名巡警的逼視下,傾著身子,扯著自己衣袍,又指著自己那隻小眼睛。
憋著嘴做苦悶解釋道;“二位官人,您看看我這風吹倒的體格,在看看我這成縫的眼睛,哪裡像是能保得了一方安寧的樣子喲!我倒是想換,就怕這前三後四的街坊鄰居罵娘!”
“喂!……那何發好沒自覺,就他那相貌體格,真有個翻牆弄瓦的毛賊,他能追上人家嗎?怕是人家賊人在他面前晃盪兩圈。他都看不清楚人家手長了幾根指頭。”
“哈哈......言重了。”
“哈哈.....不至於,不至於。”
何發一番表演,逗得二人眉開眼笑,算是徹底化解幾人之間一點小尷尬。
恰好這時,那名叫李叔的黑衣老人左手端著一壺冒著涼氣的薄荷水,右手端著兩個粗瓷茶碗,走過上前來。
只聽他邊走邊高聲笑誇耀著;“還是二位官人到了的店裡能添了喜慶,這不,小老兒遠遠就能聞見一陣歡喜氣氛。”
“何掌櫃,李叔這嘴不愧也是你教的吧?跟抹了蜜似的……”
何發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笑道;“哪裡是我教的?人李叔是店裡的老人,跟我父親一輩兒人,我這下輩人兒。哪能教人家啊!依我看,李叔這是肺腑之言,半點做不得假。”
說完,何發扭頭看向李叔,對其隱晦眨了眨眼睛。
李叔瞭然,慌忙點頭。
“小老兒說的都是心裡話,半點不作假。
作假就讓,天打五雷轟!”李叔義正言辭,食指指天發誓道。
“轟隆......!”外邊一道旱雷憑空炸響~
“哈哈......。
還說沒作假,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李老爺子還是趕快找個地方避一避,這誓言可不好亂髮。”
雷聲傳入耳中,在場眾人被震得均是一愣,隨即同時又爆發出一陣鬨笑。
上了年紀的人大概都迷信,在這個時代更不例外。
那李叔此時已經嚇得臉色煞白,沒有一絲血色。
他慌忙把手中茶壺茶碗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舉止慌里慌張,語氣哆嗦道;“掌櫃的,您先幫著招呼下兩位官人,小老兒到後邊看看醋溜花生泡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