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勝陣亡、賀六陣亡、王三郎陣亡,再加上最先死的張錦緞,一共陣亡四人,劉簡和馬勺受傷,這就叫抽中死籤,他們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有楊元霸和楊思恩兩名武藝高強之人,否則他們將全軍覆沒,一個也活不了。
楊元霸跪在地上,向北方叩拜,為三名陣亡的兄弟送行,他無法拿回他們屍首,甚至不知道他們的遺願。
“我楊元霸在此發誓,一定會去看望你們的父母妻兒,三位弟兄,請安息吧!”
他叩了三個頭,慢慢站起身,這時他忽然感覺身後有一點火光,心中一驚,急忙回頭望去,是康巴斯。
粟特人康巴斯非常幸運,他沒有受傷,也突圍成功,他和尉遲惇一左一右跟在楊元霸身後,雖然沒有武藝,卻逃脫了大難。
康巴斯點燃了一塊布,他跪在地上唸唸有詞,向火焰叩拜祈禱,他是祆教徒,信奉光明神阿胡拉馬茲達,他在感謝主神保佑他逃脫了大難。
草原中不準點火,但楊元霸見火苗很小,轉瞬即滅,沒有管康巴斯,他走到馬勺身旁,用自己的丹藥給他治了傷,馬勺只是皮肉之傷,問題不大,楊元霸安慰他幾句,又向劉簡走來。
劉簡身著三箭,好在他筋骨強壯,沒有傷到要害,也活下來了,只是流血過多,顯得非常虛弱,楊思恩跪在一旁幫他包紮傷口。
“他怎麼樣?”楊元慶低聲問。
劉簡慢慢睜開眼睛,虛弱地咧嘴笑道:“火長,回京後我請你去百妙樓。”
“看樣子不錯,死不了!”
楊元霸笑著取出一丸丹藥,塞進他嘴裡,用酒給他灌下去,又拿出一丸遞給楊思恩,“這個用酒調勻了,給他敷外傷,效果很好。”
楊思恩接過丹藥,低聲對楊元霸道:“你去看看尉遲,他好像也受傷了。”
楊元霸一驚,他站起身向四周望去,只見二十幾步外,一個黑影正蹲在河邊,楊元霸便慢慢走過去。
“是誰?”黑暗中傳來尉遲惇警惕的喝聲,鷹已經不在他身邊,他格外小心。
“是我,元霸。”
楊元霸走上前,見他已經脫下鐵甲,露出一截雪白的膀子,正在給自己包紮,見楊元霸過來,他慌忙拾起鎧甲遮住身體。
楊元霸在他面前蹲下,笑了笑,“我來幫你吧!你不方便。”
“不!你別碰我。”
尉遲惇向後退一步,重心不穩,坐倒在地上,他眼睛裡異常驚恐。
楊元霸暗暗嘆息一聲,只得低聲道:“尉遲,我先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還比你小五歲。”
“你才.....”尉遲惇驚訝地看著他,半晌,她的臉紅了,低下頭,小聲說:“你已經知道了?”
“我今天上午看見了你耳朵上的耳洞,放心吧!我什麼都不會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嗎?”
尉遲惇想著他還是個少年,心中的緊張也放鬆了,她咬了一下嘴唇,“你可千萬不能說,我會被他們害死的。”
其實她不知道,在軍營裡,像她這種型別計程車兵,有點女人女氣的偽娘和女人一樣危險,若不是她有鷹,她早就被粗暴計程車兵們侵犯了,她從軍的時日不長,已經露出很多破綻。
“放心,我不會說,我給你治傷!”
楊元霸取出一丸丹藥,用酒調勻,把她身上的盔甲拿開,她中了一箭,箭頭已拔掉,傷口也已經洗乾淨,但還沒有來得及包紮,傷口在她右臂上方的後肩窩處,血肉模糊,儘管她知道楊元霸是少年,但畢竟和成年人長得一樣高大,尉遲惇還是有點難為情地低下頭。
“咬緊牙,有點疼!”
他將藥敷在她傷口,尉遲惇疼得渾身一顫,額頭冒出冷汗,牙齒咬得咯咯響,這時遠處傳來劉簡一聲殺豬般慘叫,他也在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