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素忍不住問:“元霸,還有別的詩嗎?”
元霸連忙躬身答道:“回稟祖父,這首詠鵝詩是孫兒一年前的趣作,但最近孫兒心念軍功,又寫了一首明志之詩,我只是擔心高相國可能不感興趣。”
“你這個小滑頭,我幾時不感興趣了?”
高熲笑罵他,“你快說明志之詩,寫得好,我有賞!”
“那孫兒就獻醜了!”
元霸凝神想了想,便緩緩吟道: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辭鳳闕,鐵騎繞龍城。
雪暗雕旗畫,風多雜鼓聲。
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
“好!”
楊素忍不住高聲讚道:“好一個‘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
他得意非常,回頭問高熲:“高相,此詩如何?”
高熲在凝神思索,他不太相信這首詩五歲小兒能寫,可不管他怎麼想,就是想不起自己曾讀過這首詩,應該不是抄襲之作。
高熲臉上終於露出一絲苦笑,他能感受到楊素的得意,他輕輕撫摸元霸的小腦袋,輕輕一嘆:“真神童也!”
他蹲下按住元霸稚嫩的肩膀,凝視著他的眼睛道:“你是天才美玉,當以良匠雕琢,我渤海高氏,乃世家名門,兄長高峮,更是名滿天下大儒,我讓他收你為關門弟子,你意下如何?”
楊素見高熲終於被孫兒之才所折服,他心中大喜,如果能成為名儒高峮的關門弟子,那也不錯,他正要替元霸答應,卻見封德彝拼命向自己施眼色,意思是讓自己不要答應,雖然不知原因,但楊素對封不平一向信任有加,他便改變了主意,笑道:“元霸,你按自己的想法來,不必勉強自己。”
元霸聽出祖父有讓自己拒絕之意,而且他自己也不願意,便緩緩搖頭,“我不想學文,我想學武!”
高熲覺得元慶在文才上更有發展,小小年輕就能寫出如此大氣的詩句,此子若善加培養,將來是天武的棟樑之才,他也聽出楊素不太願意讓元霸跟自己學文,但高熲還是想再試一試,又誘導元霸,“為什麼一定要學武,現在天下已定,正是百廢待興之時,學文更能輔佐君王,治理天下,不是更能實現你心中的抱負嗎?”
元霸還是堅決搖頭,“我抱負是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突厥未滅,西域未取,相國怎敢說天下已定?”
高熲愣住了,良久,他慨然長嘆,“我高熲輔佐君王十四年,被譽為開國第一相,可見識竟不如一個五歲的小兒,慚愧啊!”
楊素暗暗讚歎,不卑不亢,膽識過人,竟敢直斥相國,這才是他楊素的孫子,他心中既後悔,又是慶幸,後悔自己糊塗,竟然不知道自己有如此佳孫,慶幸是他還是及時發現,還來得及好好培養。
這一刻,楊素也認定了元霸,這個孫子將來一定會是楊家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