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虛瞧仙娥吞吞吐吐的模樣,不由的皺起了眉頭,加重語氣問道,“只是什麼?”
仙娥見元君似有發怒的跡象,乾脆咬牙垂首狠心道,“只是,銀玉神君前來為靈官侍藥,方才親手餵了靈官第二遍湯藥!”
廣虛一愣,隨後立馬反應過來,朝那仙娥大聲呵斥道,“大膽仙婢,銀玉神君乃是神界尊神,豈容你等仙婢隨意玩笑之?!”
眾仙娥立馬嘩啦啦跪成了一片,俯身叩拜道,“元君恕罪,奴婢等不敢對尊神不敬,而是,而是神君他真的在殿內啊!”
廣虛掃了眼嚇得瑟瑟發抖的仙娥,不敢置信的望向殿內, 他,好像,真的,察覺到了神息,一個趔趄的動作沒做完,想起什麼似的對著一眾仙娥斥責道,“都圍在這處作甚,還不速速退下!”
眾仙娥得了赦令,齊齊應了一聲,“是。”連忙起身,垂首,退了下去。銀玉神君的俊顏在養眼,也比不上她們的小命要緊啊!
廣虛見除了偏殿的幾個雜役和侍奉的侍從,再無其他閒雜人等,這才急忙走進殿裡,朝內室奔去。
好嘛,果真不是仙婢們用幻影在玩鬧,而是切切實實的銀玉神君,瞧那榻前櫃上放置的空藥碗,竟是真的剛為遊奕靈官喂完湯藥,此時正彎腰站在內室的香爐前調香!
廣虛這回是徹底愣住了,誰能告訴他發生了什麼?銀玉神君今早方在凌霄殿上毀了他的凡世鏡,怎的下午就跑來他的府邸照看遊奕靈官了?他座下的巡遊仙官何時與銀玉神君有如此深厚的交情了,為何他一點都不知情?
廣虛一邊暗罵著遊奕的深藏不露,一邊走進內室恭謹的朝銀玉拱手行禮道,“廣虛見過銀玉神君!”
銀玉聞聲停下手中的動作,側頭瞧了眼來人,又將目光移回了香爐上,撥弄了好一會兒後才將薰香調好,就見他朝那嫋嫋升起的香菸嗅了嗅,滿意的蓋上了香爐蓋子。抽過搭在一旁的手巾拭了拭手,這才坐回了窗前的小榻上。
他端起小几上的茶杯囁了口茶,彷彿才瞧見躬身立在室內的廣虛一般,淡淡的道,“元君站在那處作甚,過來坐吧!”
廣虛如蒙大赦一般,直起身抹了把額頭上不存在的汗,走到銀玉近前,誠惶誠恐的道,“廣虛不知神君駕臨,失禮與神君,還望神君恕罪!”
銀玉掃了他一眼,不慌不忙的道,“此處乃是元君的府邸,是本君貿然來訪,元君何罪之有?”瞟了眼被元君阻在身後的香菸,又重複了一遍,“元君莫要站著了,坐吧!”
廣虛雖心中仍覺不妥,但神君兩次開口讓他坐了,也不好在推辭,於是一面感嘆著神君的隨和,一面坐到了小榻的另一側,全然忘了他的凡世鏡是怎麼碎的。
銀玉端著茶杯又囁了一口,這才慢悠悠的說道,“凌霄殿上……”
不待銀玉這話說完,廣虛忙道,“此事乃廣虛之過,不該在大殿之上以凡世鏡窺少尊隱私,神君的警醒廣虛必當銘記,此後絕不再犯。”
銀玉凝視了廣虛片刻,未贊他領會得當,也未斥責他枉自揣測上意,只抬袖一掃將一塊閃著流光的冰凌放置在小几上,淡淡道,“此乃北極淵冰晶,便當是本君毀你法器的補償,元君覺的可還公平?”
廣虛又一次愣住了,這是啥?北極淵冰晶?父尊呦,他的凡世鏡只需一塊東海之晶便可,神君卻要賠他一塊北極淵的冰晶?!
雖說東海之晶也非凡品,但一百塊東海晶也換不來一塊北極淵的冰晶呀!別說換不來,滅世洪水之後,如今這北極淵在哪兒都無人知曉,更遑論取這北極淵的冰晶了!
廣虛頓時不知如何作答了,神君問他可還公平,當然不公平!!神君你虧大發了你曉得嗎??若他如此說了,這塊冰晶神君定不會給他了吧!難道要他說公平?這明擺著是佔人便宜嘛,他堂堂一界司法仙君,如何能做這等事?!
正在他糾結的腦子都要炸了時,就聽銀玉不鹹不淡的道,“既然元君無甚異議,那便以此冰晶為償,將凡世鏡之事揭過了吧!”
廣虛直直的盯著那塊冰晶,頭點的像只啄木鳥,腦子裡卻已經在盤算著,到底將這塊冰晶煉製成何種法器才能物盡其用了,完全忘了他方才的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