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玉極溫柔的撫上他皺起的眉心,語調平靜的問道,“何事?”
花濂聲音極為沉重的道,“稟神君,萬妖幡結界被狐族破開,王上受傷,扶桑樹祭了神格,現已是彌留之際!”
肖驍心裡一驚,萬妖幡結界被破,這怎麼可能?扶桑樹彌留之際?是說羲皇與媧娘性命垂危?
銀玉臉色也是一沉,一字一句的道,“告訴扶桑樹,本君即刻就到,請他一定要撐住!”說完抓起肖驍的胳膊,閃身便沒了蹤跡!
肖驍的腦子裡卻不平靜了,幾次想開口問銀玉,但瞧見銀玉那張冷若冰霜的面孔後又把話嚥了回去,萬妖幡的結界為什麼會被破開,扶桑樹好好的怎麼就垂危了?
他知道銀玉雖然平時看著無波無瀾的,一副對什麼都無感的模樣,但實際上卻是個極為重感情的人。
每次見到父尊遺骨所化的法器時,他都會流露出懷念之情,還有初次在妖界見到扶桑樹時的好心情,都足以證明銀玉對他們的特別。
也難怪,神界就那麼幾個人,還一個個的相繼離開了,最後竟淒涼到就剩他,銀玉,長右,三個人,結果他還沒良心的下了凡,可見銀玉該孤獨成什麼樣兒,雖說是神界,可細細算來與無間地獄的孤獨之獄又有多大差別呢?
銀玉帶著他在虛無一片的空間中穿梭前行著,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到了月牙嶺,但此時的月牙嶺與他們離開時的一片靜好已截然不同。
沉寂的月色下,扶桑樹龐大的身軀躺倒在荒漠之中,樹周百餘丈之內遍地屍體,鳳璃則混身是血的跪守在扶桑樹旁,手裡緊緊攥著那張幡面煥然一新的妖幡,左右兩邊由花濂和烏鴉護著。
扶桑樹的對面是情況比鳳璃好不了多少的塗山綬與塗山華陽,正一臉警惕的注視著鳳璃這邊的動向。
花衍與摩軻各率一隊衛兵守在各自王上的身後,虎視眈眈的盯著彼此,彷彿只要對方稍微有點動靜,都能再次引起一場部族間的大戰。
瞧雙方這對峙的模樣,應是都在等著銀玉的到來,狐族應是知道惹了事,跑不了又躲不過,這才認命的等著,而人蛇族則因護幡不利,萬妖幡結界莫名被破,生怕在出變故,正虎視眈眈的盯著狐族。
一見銀玉現身,兩邊都嘩啦啦的跪倒在地,皆是一副請罪之態!
肖驍跟著銀玉混了這麼久,也知曉了些神族禮數,他知若不是正經的前去神界朝拜尊神,在外只需行躬身禮示意尊敬即可,只有有事相求時,或是有罪需受罰時才會行如此跪拜大禮。
如今瞧月牙嶺這嘩啦啦的跪了一地,合著是都自覺有罪,不過這時他卻沒空計較他們為何都覺自己有罪,而是隨著銀玉急忙走到躺倒在地的扶桑樹前問道,“怎麼會這樣,扶桑樹這是怎麼了?”
扶桑樹卻只是抖了抖枝葉,而扶桑花的花瓣則是散落了一地,再不復當初那怎麼碰都不會壞的模樣了!
肖驍不懂扶桑樹何意,只得著急的看向銀玉,就見銀玉冷著臉,手撫上樹幹,快速的將氣息渡給扶桑樹。
一聲嘶啞的男聲傳音給銀玉,道,“銀玉,算了,我神格已失,你渡再多的神息與我也是徒勞罷了!”
銀玉氣急道,“別說話,我先幫你聚起神識,隨後便送你去冥界輪迴!”
扶桑樹卻道,“不必了,媧娘神魂已散,留我一人在這世間又有何意義呢?我要見你並非為了此事,你先停手,我有事同你說!”
銀玉手上渡息的速度不減反增,沉著聲道,“就這麼說!”
扶桑樹嘆了口氣,粗啞著嗓音道,“破開結界之物是一塊血玉,那塊血玉融了你的本源與杜衡的氣血所成,氣息之純淨,像極了父尊再臨,若不是我與媧孃親眼所見,只憑氣息,怕是會以為是父尊親自開啟了結界取出了萬妖幡!”
銀玉心神一震道,“他們提煉了杜衡的血液?!”
扶桑樹道,“正是!你要當心了,如今杜衡肉體凡身,他的氣血極容易取到,而你又心繫與他,若遇心懷叵測之人將他抓去,在以他之身脅迫與你,要取你的本源也並非難事!今日血玉破開結界之事只要一傳出去,六界之中,會有多少雙眼睛盯上你們,所以,若無特別之事,杜衡此次的凡界之行還是儘早結束的好!”
銀玉道,“我知曉了,你莫在說了,凝神斂息,我這便將你的神識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