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皇拗不過他,這才與他說了鳳凰琴的來歷。
那鳳凰琴的琴身雖泛著瑩瑩粉光,光滑盈潤如玉石,原材卻不是芙蓉石,而是鳳棲之地得天地造化而生的第一棵梧桐木!
那株梧桐木億萬年來,得沐日月星辰之精華,自身卻沒什麼大的成就,而是用靈息孕育了鳳凰一族,梧桐生鳳凰,是以,這棵養育了鳳凰一族的梧桐木也常年受到各路凰鳥來拜,可謂世間一奇景。
萬年前,羲皇路過鳳棲之地,見那梧桐木生息薄弱,已是暮年之態,憐它無私之心,便問它,“你可有何心願未了?”
那桐木裂開皺巴巴的嘴,啞著嗓音笑道,“老朽已是垂暮之年,唯有這本源之身還算堅實,奈何鳳凰一族念我養育之恩,不忍毀我本源,便只能勞羲皇將我這本源伐去,哪怕製成器物也好,總不至待我識滅之後,白白的腐於世間,浪費了這天賜之材!”
羲皇心下感動,不願辜負了這得天地造化的良木,於是便在月滿之夜將它伐回,沉與銀河之中,浸泡了足足七十二個日夜,取出後又晾於月光之下陰乾,滿三十六日後方才取回。
那桐木取回之時玄光隱現,色澤圓潤,似玉似石,輕輕一敲,更是發出如鳴佩環之音,羲皇心喜,當下便決定將此木製成樂器,可當他著手製作時才發現,這棵身長三丈有餘的梧桐木,每一段發出的音階竟很是參差不齊,桐木上段音階太清,下段音階又太濁,只中間那段清濁、急緩皆相宜,於是便棄了上下兩段,只取了中間那塊桐木製成了鳳凰琴的琴身。
琴身剛成之際,未有琴絃,輕輕一敲擊,發出之聲便如雲興起如雪飄飛,令人聞之心動神搖。
如此琴木,琴絃就更馬虎不得了,羲皇左右思量之後,決定取風、雨、雷、電、霧之息成絲,以五行之位做宮商角徽羽之音。
可風君,水君,雷君,雲霧君皆在天族,於是羲皇在晏龍的幫助下這才取得了此五絲作為琴絃,如此才成就了鳳凰琴。
妣修聽後呆愣了許久,且不說要去求他的叔叔取天絲,就算他拉的下臉去求,那棵得天地造化的梧桐木,這世間僅一棵,已被羲皇伐去,他在去何處尋個一模一樣的?怪不得羲皇說鳳凰琴只此一尾!
既如此,還羲皇一尾鳳凰琴是不能了,只得承了羲皇這份情。
下了崑崙山後,妣修也無心在去探望嘲風了,急忙回了千佛崖,在師父的幫助下為崇伯融了識,得了淨蓮之果,帶著果子與崇伯一起上了雲極峰。
雲極峰之上,一個眉目清秀,氣質溫雅的魂識蹲在妣修身側,瞧著他挖的那個小土坑,皺著眉頭極不情願的問道,“真的要埋進土裡嗎?”想了想又道,“我見千佛崖的淨蓮都是生在水中,為何偏我要埋進土裡?”
妣修停下手裡的動作,側頭瞧向那擰著眉心的魂體,輕笑道,“若你想一直做一株淨蓮,自是不用埋進土裡,也不用在這雲極峰之上受這千年的凝神鍛體之苦!”
魂體撇了撇嘴,算是預設了妣修的安排,不在與他分辯了。
好一會兒後,妣修挖好了土坑,取出淨蓮之果,看向魂體說道,“好了,快進來吧,該去土裡屏氣養息了!”
魂體聽了這話卻垂下了頭未動,低聲問道,“你,真的不會離開嗎?”
妣修會心一笑,道,“我若要走,萬年前便該走了,怎會等到現在?既萬年前未曾放棄你,現下成功在望了反倒離去,是何道理啊?”
見魂體終於抬起頭來與他對視了,這才柔聲道,“放心睡吧,我不會走的,就在這兒守著你,哪裡都不去!”
魂體彷彿被妣修堅定的眼神燙到一般,慌亂的低下了頭,少頃後,才囁嚅著問道,“你,為什麼要救我?在天帝寶庫時,觸發寶庫的機關那不怪你,我知道你本意是想讓我帶走息壤,故意輸給我的,是我不信任你偏要將你封印,動了術法,這才……”
妣修放下淨蓮果,雙手扳過他的肩膀,迫使他對著自己,痛心道,“崇伯,我尋了一萬四千年才尋滿你的散識通竅,你醒來後卻只問我為什麼要救你?你現在說當年的事兒,是故意要來戳我的心讓我難受的嗎?”
魂體神色一慌,急忙解釋道,“不是,妣修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怕,”頓了一下,別過頭去,低聲道,“我是怕你覺得是你害了我,怕你覺得是你的過錯,怕你是因為愧疚才四處尋我的散識!”
妣修聞言一怔,方才還絞著疼的心立馬無藥自愈了,隨即回過神來,察覺他激動之下竟強抓了身為魂體的崇伯,忙放開手,心情複雜的猶豫了片刻後說道,“我尋了你一萬四千年,現下又甘心在這荒涼的雲極峰上陪你喝千年的西北風,自不是因為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