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玉喜宴之上受了小輩們的禮拜,也便和氣的應了一句,“幾位公子舟車勞頓,路上辛苦了!”
三位公子忙道,“都是厘戎應盡之責,不敢言苦!”
“花濂謝神君關切。”
“束煦,”咳嗽一聲,“謝神君關切!”
肖驍不諳神族禮數,裝聾作啞糊弄了過去。
一番禮拜後,厘戎這才重新素起了臉,單膝跪地,抱拳朝瀍渝道,“厘戎不負君上所託,已將在陵城作惡的琴魔捉拿,鳳凰琴在此,請君上親觀!”
瀍渝點了點頭,負著手走了下去,站在那斷了弦的鳳凰琴前端看了數秒後才問,“束蘊何在?”
隨著這句話落地,就見兩個魔衛抬著一個擔架從殿外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方才離席的孔雀族族老們。
雖然那擔架之上蓋著一塊白布,但那白布之下到底是何人,怕是殿中之人心裡早已有了數。
兩個魔衛走到厘戎身側,將擔架放在地上,其中一個魔衛走上前,一把扯開了白布,單膝下跪道,“稟君上,束蘊在此!”
瀍渝緊盯著那雙目緊閉,面上一片死灰,周身毫無生息之人,默了數秒後,轉身走回了臺上,不待他朝觀禮桌走去,就見肖驍身形如飛的讓出了座位,抬腳朝殿中走去。
瀍渝微朝他點了點頭,順勢坐了過去,沉聲道,“厘戎,你且將此事的原委細細稟來!”
肖驍是為了給瀍渝讓座,全他魔君的顏面?別鬧了,他怎會可能這麼善解人意?他只是奇怪,能從火巖山下的無間地獄中逃出來的束蘊,半年來將陵城攪的全城不得安寧的束蘊,換了三任領長都拿他沒轍的束蘊,怎麼會就這麼死了?
殿上臺階雖不高,只三四階的模樣,可也正好擋了他的視線,他又不能貿貿然的從臺上走下來,是以,全了魔君的顏面,他也能順勢下來看個清楚,何樂而不為呢?!
他不著痕跡的移到花濂身邊,小聲問道,“你們怎麼抓到他的?”
花濂斜了他一眼,不鹹不淡的道,“領長大人正在奏稟,你若想知道,聽著便是。”
肖驍半張著嘴,瞪眼瞧著這鼻孔朝天的心機濂,恨不能噴他一臉血,心裡暗暗道,這世上怎麼能有人這麼難相處,不對,花濂他不是人,是人蛇,難怪這麼難相處!
瞧花濂那副概不配合的模樣,肖驍往那柔弱公子,和擔架上的屍體處各瞟了一眼,束起耳朵開始認真聽厘戎的奏報。
那日,瀍渝帶去無皋山的精衛,在山中搜尋了一個日夜,幾乎快把無皋山翻過來了,都未尋到丁點束蘊的蹤跡,卻又顧忌著那石屋裡的四十多個女子,擔心束蘊回巢未敢離去,直到厘戎收到精衛送來的訊息,帶著魔兵進山支援,那些精衛們這才放開了手腳,朝著無皋山周邊的環山搜尋過去。
精衛們一路搜尋到環山之邊,皆未察覺到束蘊的氣息,就在以為束蘊可能已經逃離了陵城地界,去了別處之時,一個眼尖的精衛發現了二公子束煦留下的孔雀羽。
精衛們一路隨著時有時無的孔雀羽,這才找到了束蘊藏身的山洞,只是當他們找到束蘊時,他已經氣絕身亡了,而當時被鎖在山洞裡的二公子也是奄奄一息。
肖驍在厘戎稟奏的間隙,不著痕跡的從花濂處移到了瀍洛身邊,這個角度正好能清楚的瞧見殿中之人臉上的神情。
但清楚是清楚了,可厘戎那張素著的臉上,除了說話時一張一合的嘴之外,完全沒瞧出有其他的表情,可謂是毫無破綻。
瀍渝聽了奏報默了片刻,問道,“可查到了束蘊氣絕的始因?”
厘戎聞言朝身邊的束煦看了一眼道,“此事便只有二公子一人知曉了。”
束煦突然被點名,那本就虛弱不堪的身體重重的顫了一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深深的吸了口氣才道,“稟君上,束蘊,實為臣下所殺!”
他這話一出,站在一邊的孔雀族族老們,臉上的神色霎時一時青,一時紅,一時白的甚是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