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瀍渝的定親禮便是在殿上兩位尊神談笑自若,殿下族氏宗親鴉雀無聲的詭異氣氛中開始了。
一位身穿豔紅色鳳舞青鸞繡金袍的女子,在宮娥的攙扶下緩步走進大殿中,只見她墨髮高挽,頭戴金珠流蘇花冠,玉貌嬌顏傾城之色已被額前垂下的流蘇遮掩住,走動間發出細碎的金玉碰撞之聲。
魔君則是一襲大紅錦衣,腰束同色金絲滾邊玉帶,墨髮用金冠全部束起,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一派俊逸的站在殿中,看著厘之瑤一步步的向他走來。
待行至大殿中,瀍渝忙走上前去握住厘之瑤的雙手,紫色的眸子深情的凝視著她,直到瞧的厘之瑤羞紅了臉,垂下了眸,這才牽著她的一隻手,帶她行至殿前,抬頭直視座上的兩位尊神,朗聲道,“今魔界第三代君主瀍渝與百越族之女……”
就在此時,殿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打斷了正欲宣誓的魔君,就見一名小侍從站在朝鳳殿門口,滿臉急切的想要闖進殿裡,被守殿的魔衛攔下,正高聲與魔衛分辯著什麼。
以肖驍的耳力,端坐的位置,正好距離殿門口最遠,只隱隱的聽到些陵城,二公子,可隨時來報之類的字眼,但他相信,除了他,這殿內的其他人應是早已將小侍從的話聽的一清二楚了,反應最為明顯的便是立時竄了出去的瀍洛。
肖驍不由的向銀玉投去詢問的目光,卻見銀玉坐的端正,目視前方並未收到他的訊號,只得壓低聲音問道,“外邊怎麼了?”
銀玉道,“陵城領長厘戎,在宮外求見魔君,說是抓住了琴魔束蘊,帶回了孔雀族失蹤多時的二公子束煦。”
臥槽,果然這門親事要黃,還是被厘之瑤的親哥哥厘戎攪黃的,這真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瀍洛公然離殿,孔雀族的族老們也匆匆離席,大殿之下前來觀禮的宗氏族親們,躲躲閃閃的竊竊私語,定親禮亂成這樣,顯然是沒辦法在繼續下去了。
瀍渝只得命人將臉色忽白忽青的厘之瑤扶了下去,而後走到觀禮席坐定,靜待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肖驍朝瀍渝看了一眼,不由的在心裡讚歎了一句,果然是魔君,夠淡定,泰山崩於前面色不改,比瀍洛可有氣勢多了。
雖然他沒見過瀍渡什麼模樣,但就他做的那些事情,為奪君位追殺親弟,多次給親弟設伏卻沒一次成功,如此看來應是個兇狠毒辣,且毛躁沒腦子的。
而瀍洛,透過這些時日的接觸,才知他就是個直來直去的直腸子,之所以能引的他大哥動了殺心,八成是因為他那身功夫,和得了妙煙兒本家的支援,所作所為太扎眼了!
這麼看來,這個瀍渝合該是最適合當魔君的人選,兄弟反目時,不摻和君位之爭保全自身,兄弟入玲瓏塔後,又及時穩定住了魔界紛亂的局面,定得乾坤,是個進能掌一界民生,退能保自身安然的主,明君的好料子。
顯然,如今魔界盡在他手,他沒有任何理由助紂為虐,殘害魔眾。可不知為何,肖驍就是覺得瀍渝給他的感覺很奇怪,那種奇怪只能意會,卻無法明確的指出來。
難道是他的嫉妒心作祟?因瀍渝要娶的人曾經是他的未婚妻?或者說,他前世真跟那厘之瑤有點什麼?可若真是如此,為什麼他見到厘之瑤時,不像見到銀玉時那樣莫名心悸?
不消片刻,瀍洛神色灰敗的引著一位身穿藍衫的男子走了進來,只見那藍衫男子手捧一把顏色淡粉,形似古箏的琴,身後還跟著兩位公子,一位趾高氣昂的模樣卻懷抱一隻白兔,而另一位則是一副虛弱不堪氣若游絲,隨時都會暈倒的慘狀。
就見那捧琴的男子素著臉走進殿中,待到看清殿上所坐為何人後,怔了一怔,馬上反應過來,將琴放在地上,隨身後的二位公子一起躬身行禮,參拜道,“陵城領長厘戎見過銀玉神君,”稍猶豫了一下才道,“杜衡少尊!”
“妖界,人蛇族族長之孫花濂,見過銀玉神君,”咬牙切齒的聲音,“杜衡少尊!”
“素女部孔雀族族長二子”喘氣聲,“楊氏束煦,見過銀玉神君,”大喘氣聲,“杜衡少尊!”
是了,這兩位公子分別就是,被瀍洛留在陵城陪領長下棋的花濂,和慘遭束蘊蹂躪,險些沒了性命的孔雀族二公子束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