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那段日子他跟朱垚的活動便由出去招貓逗狗變成了照顧小崽子的吃喝拉撒,每日與奶瓶尿布為伍成了實實在在的孩子奴。
周虎不喜歡那小崽子,十分不喜歡,小崽子雖說睡時多,醒時少,可他的作息基本毫無規律可言,想睡就睡,睡飽就醒,醒了二話不說張嘴就嚎,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任性之極。
鬧的朱垚總是半夜爬起來給他換尿布,給他喂水餵奶,每天不僅晚上休息不好連作業都沒辦法按時完成,總是時不時的就被老師單拎出來嚴厲的批評教育。
周虎很心疼朱垚,於是更加討厭小崽子了。
值得慶幸的是,由於朱垚在家裡懂事乖巧的表現,也讓他避過了被棄養的命運。
可每每他看到朱垚那生育後神經質的養母,總是懷疑朱垚會趁著餵奶或換尿布之時殘害弟弟,無故對朱垚打罵時,他都會氣不打一處來。
可他知道在這件事上他什麼都不能做,媽媽告訴過他,如果他衝動為朱垚抱不平了,或者打罵了那個醜兮兮的小崽子,都會連累到朱垚,那樣很可能會激怒了朱伯伯和伯母,那麼最後受苦受難的都只會是朱垚。
所以他沒辦法,只能在朱垚受委屈時默默的看著,朱垚被打罵時默默的忍著,然後攥緊拳頭暗暗發誓著,等他長大後一定要保護朱垚,讓別人都不能在欺負他。
可老天爺偏偏就跟逗著他玩似的,在小崽子剛踉踉蹌蹌學會跑的時候,在他還來不及長大的時候,幾輛他們從未見過的豪車,慢悠悠的開到了這個與這些車十分不匹配的工薪階層住宅區裡來。
車停在了他們家這棟舊樓的樓下,從車上下來了一群穿著黑西裝的人,領頭的那個還順便朝正在看孩子的他和趴在花壇邊上寫作業的朱垚身上各掃了一眼,之後才上了樓,直直的進了他家。
周虎一看這陣仗頓時心裡就七上八下的,雖然他不知道這些人都是什麼來頭,來他家幹嘛的,但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們來者不善。
他一把薅起撅著屁股玩土的小崽子塞到朱垚懷裡,二話沒說跑上了樓……
家裡並沒有如他想象的那般劍拔弩張,媽媽也沒有被這群人欺負,這十幾個穿著黑西裝且高大壯實的人,都規規矩矩的站在屋子裡,把他家那本就不大的客廳填的滿滿當當的,轉頭回身走兩步就能撞到人身上。
那個方才領頭的黑西裝正語氣客氣的跟媽媽說著些什麼,最後他進來之時便只聽到黑西服說,“奉老爺的命來接小夫人和小少爺回本家。”
“你們先出去吧,我收拾些東西……”媽媽平靜的說道,消瘦的面龐中透著幾分無奈。
“一應吃穿用度本傢俱已備齊,小夫人只需帶著小少爺隨屬下回去即可。”領頭的黑西服恭敬的說道。
雖說這話的確恭敬客氣,可他還是從中聽出了不容拒絕的咄咄之勢。
他心裡激烈的打著鼓,拼命的想要透過來人和媽媽之間的對話裡分析出點什麼來,可最終還是隻能窺得一二未能得知全貌。
事實卻是沒等他了解了事情的全貌,媽媽便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衝著還在發愣的他喚了一聲,然後說了句,“那就走吧!”
他和媽媽便被這群人前後擁簇著下了樓。
當他坐進那輛豪華的汽車裡時,他還伸出腦袋滿不在乎的向一臉焦急著跑過來的朱垚解釋道,“沒事,我就陪我媽出去辦點事,很快就回來了,你快去寫作業吧,等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出去辦點事,辦什麼事呢?
他也不知道,不過從那些人對他媽媽的態度上來看,應該不會是什麼危險的事兒,所以他雖然緊張,卻也沒有害怕,更沒有想到他與朱垚那一別之後,就再也沒能回去過那個地方……
而自從他跟著那群黑西服走後,他的世界可謂是發生了翻天覆地般的變化,他從一個野了十四年從來不知道爹是蹲在哪個犄角旮旯裡的孩子,搖身一變成了某一地界上最大黑幫組織禾圖的小少爺。
而他那一向賢惠洞察事事的媽媽,也莫名的成了破壞別人家庭,還私自生下孩子並帶娃出走居心叵測的小三……
他憤怒,他質疑,他拒絕相信,更不接受那位所謂的父親給予他的一切安排,他幾次三番的逃出軟禁他的別墅想要去尋他的媽媽都未得結果。
直到有一天一個穿著雍容華貴且帶著鄙夷神色看著他的女人,將一份滿是英文字母的親子鑑定甩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