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庫揮動著手中的狼牙棒,臉上的每一塊肌肉都繃得緊緊的,催動著胯下戰馬,將馬兒的速度提升到最快,藉著馬兒的力量他手中的狼牙棒,狠狠砸在一個羅剎人的左肩膀上,瞬間這羅剎人的半邊身子便塌陷了下去,他身子一歪,整個人便向左倒了下去,一口腥臭的血液從口中噴出,那混合著血腥和口水的體液,都濺到布庫胯下戰馬的肚腹上、腿上。
四周滿是索倫部的戰士策馬往來馳騁,將一個個羅剎人砍翻在地,這個雅庫茨克外圍的小小村寨,已經無法形成有效的抵抗。布庫一騙腿從馬背上跳下來,順勢便從腰間抽出了自己那柄半月形的短斧頭。
那羅剎人還沒有完全斷氣,尚且有一口氣在,只是不斷的從口鼻之中向外噴吐著粉紅色的粉末和氣泡,想來剛才布庫的那一記狼牙棒不但砸斷了他的肩膀,可能斷裂的骨頭刺傷了他的肺,導致了血氣胸的出現。
那羅剎人無力的躺在泥濘的地面上,可憐兮兮的望著布庫,目光之中也是恐懼中帶著哀求,一隻右手無力的抬起,彷彿在哀求著什麼。布庫心中忽然有種莫名情緒,他也是一個人啊!
不過這個念頭卻只是短暫的一閃而過,絲毫沒有影響布庫揮動著斧頭狠狠砍下,完好無損的將這個羅剎人的腦袋砍下,血淋淋的掛在自己腰間。又在那羅剎人身上翻檢了一番,將幾塊火石、火鐮和幾小罐火藥揣進自己的口袋,只可惜那人身上的袍子被火和兵刃損傷的實在太厲害了,破碎成了一條一縷的,布庫只得搖搖頭放棄了,不過,一匹無主的戰馬從旁邊蹣跚跑過,被布庫一把抓住了韁繩,從馬匹的馬鞍、韁繩等裝備看,這馬的原主人是羅剎人!布庫心中不禁一陣喜悅,斬殺羅剎人的軍功到手不說,還小小的發了一筆財。
藉助這冰封的阿爾丹河的幫助,李沛霆率領的這數千名索倫兵,很快便抵達了位於勒拿河北岸的雅庫茨克城附近。
“將這些羅剎人的據點逐一拔掉,也好讓我們的兵馬有個施展的地方!”
李沛霆一聲令下,大隊索倫兵便在距離雅庫茨克城外三四十里的地方擇地建造營盤,同時分派出數百名索倫兵將位於雅庫茨克城外的十數個羅剎人村寨逐一掃蕩一番。
雖然早已有了賽里斯伯爵大軍前來的謠傳,但是前幾天落下的一場雪給了羅剎人吃了一顆定心丸,他們想當然的認為,隨著一場又一場大雪的落下,從東方來的大軍勢必會被大雪阻隔在荒原上。
但卻沒有想到,突然出現的索倫兵用手中的大斧虎槍狼牙棒給他們上了一課。將他們當初利用手中的優勢武器狂虐只有骨質箭頭的索倫部的仇恨十倍的討了回來。
突如其來的打擊,讓正在忙著和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一起做人來打發這漫長冬日的羅剎人們有些慌亂,措不及防之下,他們只得狼狽的向雅庫茨克城堡方向逃去。
城堡上的守軍也有些驚奇,這些埃文克人莫非當真歸順了傳說之中的賽里斯伯爵?從他手中獲得了大量的武器?
賽里斯,在歐洲蠻夷口中便是絲綢的意思,他們那些神奇的腦袋裡固執的認為,東方的賽里斯人擁有龐大的土地、巨大的財富,並且建立了許多國家,明帝國也只是其中之一。
慌亂和驚奇只是短暫的額,這些羅剎人也好,那些原本在俄國就是屬於人渣的哥薩克還有那些流放犯們,能夠從歐洲到西伯利亞來,本身就是一群亡命之徒。很快便在軍官組織指揮下,快速反應過來,將集中城堡內的二百餘支火銃,以密集的火力,依託著木柵上的射孔對著呼嘯而來的索倫兵打了一排火銃,迅速升起的濃厚白煙之中,木柵後火光連成一片。一門兩普特重的火炮被羅剎人推了出來,對著索倫兵的馬隊最密集處開了一炮,發出震耳欲聾的炮響。
幾團血霧夾雜著碎肉骨屑騰空而起,地上登時鮮血滿地殘肢飛揚,霰彈與鉛彈的噴射,讓這方地帶,慘叫聲驚天動地,剛剛還在馬背上向雅庫茨克城內拉弓放箭的索倫馬隊,被這突如其來的火力打擊打得不是血肉模糊的翻滾地上,就是連滾帶爬的嚎叫逃開,那些戰馬被巨響和火焰驚嚇的噦噦嘶鳴。
炮火急襲之後,趁著這數百人的索倫兵隊伍大亂,雅庫茨克城堡的吊橋被放了下來,百餘騎頭戴圓筒捲毛高帽,身披黑色大氅的哥薩克搖動著手中被歐洲人和土耳其人稱為鷹之利爪的哥薩克馬刀向陷入混亂的索倫兵猛撲過來!
令土耳其人和波蘭人膽寒的哥薩克騎兵刀,採用中亞鐵礦石冶煉出的精鋼打製,長約90CM,。厚背寬刃,橡樹葉狀刀尖,佔據整體寬度2/3的深弧血槽,刀身擁有優美卻又兇悍的弧度,鷹頭般的包銅手柄,重心靠後。
硬木製作的刀鞘以銅片包邊,銅箍夾緊,通常為黑色。刀入鞘後整體樸實的讓人不會多看第2眼。但是,鋼刀出鞘,任何人揮舞起來,其自身弧度帶來的劈砍威力可以輕易砍斷小樹,闢開木樁,這種威力體現在哥薩克騎士中流行的一句俗語“像劈甜菜一樣的砍掉對手的頭!”
就是靠著這樣的利爪,哥薩克人一路從東歐衝殺到了東西伯利亞,所到之處,血花亂飛。靠著這樣的馬刀和精銳的騎術,但是更是靠著對生命的漠視和蠻野,哥薩克在西伯利亞地區征服了一個又一個的土著部落。
在他們眼中,這群達斡爾人不過是馬蹄下的一堆碎肉而已,只需一個衝鋒,馬刀揮動幾下,這群野蠻人就會狼狽的逃回到樹林中去。
果然,當哥薩克們開始反擊的時候,方才還在興高采烈的進行痛打落水狗的索倫兵,如同被人猛地敲了一棒子一樣,懵了!
這些哥薩克騎術精湛,能夠在馬上做出種種匪夷所思的動作,好像整個人便長在了顛簸的馬背上一般,刀法也是個個精湛無匹,每一次揮動手中的哥薩克馬刀就會有一名索倫兵被砍翻在地。
轉眼之間十幾個索倫兵屍橫就地,餘下的人紛紛發一聲喊,轉身便跑。身後則是百餘個哥薩克騎兵狂笑著揮動馬刀一路追趕。
從單筒望遠鏡的鏡筒裡,戈洛文清晰的看到那些哥薩克背上的契爾其斯斗篷在凜冽的寒風之中飛舞,彷彿蒼鷹的翅膀一樣飛翔。
“這群狗崽子!果然有一套!”身為沙皇近臣的戈洛文,自然從心裡看不起這群滿身臭氣的哥薩克,不過,事急從權,眼下賽里斯伯爵的大軍壓境,這群哥薩克便是臭狗屎一堆,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抱著他們親吻。
契爾其斯斗篷追趕著索倫兵們的狼皮帽子,向著東北方向掩殺過去,繞過幾個低矮的丘陵,消失在了一片白樺林和針葉林後面。
“殺!”
哥薩克的首領將手下的一百多個哥薩克騎兵按照每列八人的佇列整理了一下,向著索倫兵逃走的方向追殺過去,那些索倫兵身上,有著令他們垂涎三尺的好東西,上好的兵器,肥壯的戰馬,身上的皮帽裡鑲嵌著貴重的寶石和東珠,這些都足以令這群追逐財富到西伯利亞來的哥薩克們爆發出沖天的勇氣。
但是,一聲吶喊,從兩側茂密的樹林之中又衝出數百索倫騎兵。
在李沛霆的暴怒之下,這些姓郭布勒、鄂嫩、敖拉、孟日登等姓氏的索倫騎兵,眼珠子都紅了。
“前進者,賞!斬獲羅剎人首級者,賞!後退者,殺!部族後退者,取消貿易資格!”
李沛霆此刻恨自己恨得腸子都快斷了。為什麼不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打散這些索倫兵的部族建制?把他們照著南中軍或者是照著建奴的編制編制起來,也不會讓自己面對如此混亂的局面。
不過,在人數眾多,且又急於立功領賞的索倫兵持續不斷的打擊下,剛才還威風凜凜的哥薩克,開始出現崩潰的苗頭。
一隊隊的索倫騎兵,不斷的從哥薩克騎兵隊伍身旁掠過,他們成群結隊賓士,卻並不急於用手中的長刀大斧虎槍狼牙棒與哥薩克決戰,而是不停的拉開手中的銅背鐵胎硬弓,每次弓弦響動,都是雨點般的箭矢射來,偶爾也會夾雜著一些飛斧,鐵骨朵等武器。
因為與遼東反賊們文化和生存環境接近的緣故,索倫騎兵們使用的箭矢,也不再是用骨頭磨製的箭頭,而是喜歡使用李沛霆提供的那種破甲與放血能力極強的箭支,箭頭個個大而沉,開有三稜似的血槽,射程雖然短,但是卻是殺傷力驚人,曾經有獵手創下過一箭將一頭老熊射穿的記錄。用來對付這些日後被稱為北極熊的傢伙倒也恰當。
“速格(錘子)、哈索(鐵)!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