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座高爐,每座耗費錢糧巨大,每日裡有數千人在那裡勞作,為了這四座高爐,礦山上又有數萬人在那裡勞作。搞得現在,馬上就要新谷上市了,可有一點要開倉收糧的意思?”
“就是嘛!往年有錢的時候,到了這個時候,早就把新穀子的收購價格貼出來了!可是今年為什麼還沒有貼出來?”
方勵志和柴京二人如同蘇州評彈先生一般一唱一和,一搭一檔,將一套套說法、概念說了出來,見圍坐在一旁的茶客們不住點頭,二人的眼睛略微交流了一下彼此會意。
“列位,家中還有些事情要去料理一二,今日的茶錢,便由我來!”
“誒!方先生,您為大家剖析情勢,怎麼能夠讓您花錢呢!我來我來!”柴京在那一旁急急吼吼的掏著錢袋子,見他如此,方勵志起身團團的做了一個羅圈揖,同眾人告辭。
柴京只管在那裡掏著錢袋,卻是用右手掏著右邊的袍袖,一面同眾人爭搶,一面口中不住的唸叨著,“莫要搶,莫要同我搶。”
旁邊有那手腳利索的,早已掏出銀元來會了賬,恰好在銀元交到茶博士手中時,柴京的錢袋子也剛剛取到手中。
“你們這群人,說好了是我來請客的!”
柴京有些不高興,轉身拂袖而去,留下一群人在二樓上面面相覷。
“照方先生說的,如今官家沒錢收糧食了?”
“差不多,可是我今年大兒子要娶親,正是要用錢的時候,以前的那些錢,都用在蓋房子買生荒地、肥料、農藥、種子上了,家裡要是不賣糧食,可就很難看了!”
“前天柴京不是說,東方不亮西方亮?官家不收,咱們就賣給糧食商人吧!”
方柴二人前後腳下了茶樓,一前一後在街上行了幾十步遠,轉過兩條小巷子,來到一座宅院的後門。二人見左右無人,不由得一陣大笑,“這群土鱉!又被忽悠了!”
“先生,還是您的道行高!幾句話就把這群傢伙給繞進去了!他們不想想,官家掏錢收購,上哪裡去找這樣的好事?換了在內地,嗤!你自己巴巴的去交皇糧,還得掏銀子打點才可以!”
“柴京,我們不去管那個,我們是做學問的額,只管收錢為人家做事。人家也是看到我們有些小小的名望,才願意掏錢讓我們透過我們的嘴,把他們的話說出來,之後人家才好做事牟利。”
“先生說得對,我們只管收錢辦事,只要對方給錢,便是讓我姓柴的說我的老孃是個婊子,我也是照說不誤。”
“嗯!孺子可教也!”
師徒二人說笑了幾句,見四下裡無人,便輕輕的扣動門口的銅環,不一會,門扇的小門開放,一個家人打扮的人走了出來,“二位,今天辛苦了。這是今天的膏火銀子,是書院見兩位辛苦,給二位讀書時添個燈油用的。”
“多謝!多謝!”
接過錢袋子,用手略略掂量了一下,方先生眉梢露出了笑容,“不知道幾位大掌櫃的,還有什麼吩咐嗎?”
“吩咐倒是沒有,不過,據說你們似乎沒有吳先生的效果好,他可是什麼都敢編的,而且就算是當面被人拆穿了也絲毫不以為意,你們二位似乎這點不如他。”
見後臺老闆如此說,二人只得囁喏著承認自己的不足,“是,是是!先生教訓的是,在下回去一定改正。”
待那家人將大門關閉,聽得一陣雜沓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方柴二人這才訕訕的轉身向巷子外走去。堪堪走到巷子口,眼前正是一片耀眼的陽光,正要停住腳步想讓雙眼適應一下這刺眼的陽光,忽然覺得眼前一黑,幾個身影從一旁閃過,遮擋住了視線。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光天化日之下,難道還想攔路打劫不成?”
“就是!順化可是有王法的地方!快快閃開道路,要不然,我可就要喊巡檢了!”
見擋住去路的幾條大漢看上去面貌猙獰,身材精壯,一望便知絕非善類,就算是柴京有龍陽之好斷袖之癖,但是面對如此多的精壯漢子,不由得他也有些心虛膽顫。
“二位,可是剛剛飲過茶了?陸羽居的茶雖然不錯,但是飲多了對腸胃卻是不太好。我們為二位先生備下來一頓便飯,還請二位不要推辭。”
人群中,一個稍顯瘦弱的漢子低聲帶著幾分野獸面對著眼前的獵物時那種戲謔玩弄的態度,同方柴二人說明了來意。
幾聲悶響之後,一輛停在巷子口運送雜貨的馬車,幾個夥計打扮的人,將幾口破筐丟上了車廂,“走!”
此類事情,在南中各地不同程度的上演著,前後共有百餘人被統計室和巡檢司密捕。
“都是些沒骨氣的傢伙!老子打也不曾打,罵也不曾罵,只是將他們帶進了審訊室,剝了衣服,綁在木樁上,然後掌刑的小的們將一樁樁一件件的刑具搬進來,幾個傢伙就開始忙不得的招供了!”
統計室的牛千刀提起這次審訊,覺得一點挑戰性都沒有。
“主公,根據這些人的供詞,他們都是受僱於某個書院,或者學堂之類的,名義上這些書院和學堂給他們膏火銀子,讓他們在我南中做學問,實際上便是扇陰風點鬼火,寫揭帖造謠言。”
“目的便是攪亂市面,造成恐慌,讓各處的農民低價拋售手中的稻米、油等物。他們在從中謀取利益。”
“這些人除了每天遊走於各處茶樓酒肆大發厥詞之外,有點便是騙吃騙喝,順手牽羊。”
唉!文人自古便是無德!
聽了這話,守漢腦海裡立刻高高掛起這一行金燦燦的大字。
“更有甚者,說今年,冬天的時候大雪成災,開春之後又是蝗蟲,又是天花,連主公的兒子都未能倖免,前不久又有瘧疾,這是老天對主公的行徑提出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