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任何事物總有其雙重作用。”
“富足本是好事,積財也很必要,但如果忘記財富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而一味積財自守,那必會促使天下人起而自取,成為眾矢之的。”
“而後代子孫據財為非,揮霍無度,更是敗亡的緣由,雖自己厲行節儉,卻因此吝嗇天下百姓,終是開啟了亡國之禍,不能不令人嘆息!”
“隋文帝的節儉本是美德,但如果治理天下僅僅以此為要,選擇繼承者單單以此為據,那就遠遠不夠了。”
“作為一種個人品格,隋文帝有許多可以讚頌之處,但作為一國君王,更為重要的是留給兒孫們可供遵循的治世之法,而隋文帝的悲劇恰恰就在於此。”
“因為隋文帝不好詩書,不重視教育,偏重於申韓法家的思想,初期實行仁政,晚年日漸暴戾,殺罰失度,中間莫辯,六親不認。”
“完全沒有繼承發揚復興北魏孝文帝、東魏宇文護、北周武帝尊崇孔儒的政策,沒有確立儒家思想的統治地位,沒有建立完備的仁政王道,更沒有大量的儒學之士充斥到統治集團,沒有發揮儒家思想的指導作用。”
“缺乏戰略部署和長遠建樹,事無鉅細,導致政治短視和平庸,在處理與皇后的關係,太子的教育和選拔上出現了問題,沒有確立好的繼承,斷送了隋王朝的大好河山。”
“隋文帝太過於看重一些小節了,卻忽視了千秋基業的大事。”
“隋文帝一生中的最大失誤便是改立儲嗣之舉。”
“隋文帝起初以長子楊勇為太子,楊勇為人寬厚誠實,行為沒有矯飾。”
“雖然在個人生活中有奢侈之嫌,但不過是一般帝王兒孫的通病,天下承平之際,貴為太子,有聲色之好,內宮多蓄美女,實在是極為尋常的事。”
“況且封建制度之下本來就允許皇帝及貴族充分滿足個人慾望,一般的官人尚有三妻四妾,何況東宮太子?僅僅由於個人生活的某些問題就廢掉國家統治的繼承人,足證隋文帝的“不達大體”。”
“廢楊勇而立楊廣,也可以看出隋文帝沒有知人之明。”
“楊堅的次子楊廣,本是一個極善偽裝的野心家,他看到楊勇失寵,便投其父母所好,“力行節儉,敬接朝臣,禮極卑屈”,加上有平定陳國的大功,故而取得隋文帝信任。”
“等到楊廣羽翼豐滿,隋文帝發現他有不軌之心,再要重新召回楊勇託付大事,已經來不及了。”
“隋文帝病重,楊廣入宮侍疾,派遣心腹之人行刺於病榻之上,殺父而立,成為千古唾罵的不孝暴君,隋文帝被殺,雖因楊廣所為,但也可以說是他自己託付失所所致。”
“歷史常有極為有趣的巧合,隋文帝終生儉樸,最恨奢侈荒淫,積蓄財寶,務於節用。”
“他因侈靡之罪,廢黜儲子,選擇他認為有自己遺風的兒子楊廣為繼承人。”
“可楊廣卻驕奢淫逸,恐怕不僅超過其兄弟,也遠在古往今來的暴君之上,隋文帝積儲的遍地財富,不僅供楊廣揮霍,而且成了隋末各地起義者的物質憑藉。”
“隋朝興於隋文帝,未嘗不是亡於隋文帝,隋煬帝的暴政,未嘗與隋文帝無關。”